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百零一章 斯文掃地文侍郎

便如一聲霹靂從心底響起,文銘義癱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你竟然敢殺害欽差大臣?」

秦雷嗤笑道:「你竟敢污衊欽差王爺?」說著面色一肅道:「掌嘴!」身後黑衣衛便搶上前,要捉拿文銘義。文府的衛士當然不能看著主人受辱,硬著頭皮擋在文銘義身前,卻被幾隻弩箭射在大腿上,慘叫著摔倒在地。

看著越來越近的黑衣衛,文銘義面色慘白道:「五殿下,下官可是欽差大臣,代表陛下威儀,你折辱於我,便是折辱於陛下!」

秦雷的手指在腰間金燦燦的天子劍上抹過,冷冷道:「陛下授孤天子劍,自然是讓孤代天賞罰,你算老幾?打!」既然李一姜已經死了,他也沒有必要再扭扭捏捏了。

話音一落,兩個虎背熊腰的黑衣衛便一左一右將文銘義擒住,提起來,把腦袋擺正。文銘義終於知道自己逃不過此劫了,尖聲道:「五殿下,不留一絲情面,日後好想見嗎?」士族間的爭鬥,往往暗地裡你死我活,什麼下三濫招數都用,表面上卻還要多年老鄰居一般和和氣氣。

但秦雷不管,他差點被人害死,他的心血差點被人掠奪,信賴他的人還被侮辱,如果不痛痛快快出口惡氣,他會被憋死的,還會讓人看扁了。

一個黑熊般的衛士站在文銘義身前,舉起蒲扇般的手掌,啪得一聲,便是一耳光,把文銘義半邊臉打得扭曲起來。因為腦袋被固定住,文銘義只能完全承受這一巴掌的力道,感覺半邊腦袋狠狠撞在牆上一般,右耳轟鳴作響,大腦半邊空白。

沒等他回過神來,黑熊反手又是一耳光,頓時左耳也猛烈的轟鳴起來,大腦完全空白。起初文銘義還有些硬氣,強忍著不出聲,只是悶哼,這讓下面觀看的議事們有些不爽。挨打嘛,自然是叫得越厲害,效果才越好,也越能氣。便有人高聲道:「這位壯士下手輕些,莫要打昏過去,那樣打了也是白打!」

這話引來一片鬨笑,卻真有作用,黑熊果然減少了七分力道,每下只讓文銘義感覺疼得錐心,卻並不能立時暈厥過去。就這樣正一巴掌、反一巴掌,連續抽了十幾下,終於疼得文銘義嗷嗷大叫起來。這才引來一片復興衙門所特有的掌聲。

不知道又扇了多少下,直到把文銘義那張賣相頗佳的俊臉拍成個爛茄子才停下,試一試他的呼吸,轉身對秦雷拱手道:「啟稟殿下,暈過去了。」

秦雷點點頭,微笑道:「叉出去,扔在街上。」黑衣衛便拖著爛泥一般的文欽差往外走去。快走到門口時,有人出主意道:「告訴襄陽城的百姓,這就是企圖破壞咱們復興衙門的北方佬!」

這種缺德點子,黑衣衛自然從善如流。怕嚇到外面的百姓,又將文銘義的三品官袍扒了,僅剩下身上的內衣,這才把他仍在街上。有人拿面大鑼,鐺鐺鐺敲幾下,對被吸引過來的襄陽百姓扯開嗓子道:「諸位父老鄉親,這就是害得咱們吃不下、睡不好,妄圖破壞咱們復興衙門的北方佬,大家盡情鄙視他吧!」

復興衙門在百姓心中,便是那位王爺的化身。那是在兵荒馬亂時給他們衣穿、給他們飯吃、又在戰後為他們重建家園提供農具、種子,甚至是珍貴耕牛的地方。說句大不韙的話,在百姓心裡,卻比京里金鑾殿上的皇帝還要重上許多。

這些日子的風風雨雨,他們也有所耳聞。但秦雷在襄陽城下的表演已經傳遍南方,他們都相信他是天神下凡,所以也沒人相信秦雷會有事。但這個衙門可不是神仙啊,百姓們滿腔擔心的匯聚在衙門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裡面的消息。

此時見罪魁禍首被揪了出來,百姓們哪能輕饒了他,紛紛挽起袖子,便要上前暴揍一頓。黑衣衛一看有些傻眼,讓你們鄙視,不是動手啊,連忙大喊道:「王爺有令,所有人不得動手!」

百姓們一下子愣住了,停下問道:「是咱們王爺嗎?」待聽到黑衣衛肯定的答覆,百姓們一下子歡騰起來。雖然篤定王爺不會有事,但還是親耳聽說心裡才踏實。轉而又想到,王爺回來了,那些跳樑小丑就得乖乖的下台,復興衙門定然也就安然無恙了。

越想越興奮的百姓蹦跳著,呼喊著,迫切需要有個對象發泄下胸中的激動之情,視線自然而然的轉到地上剛剛蘇醒過來的文銘義身上。

可王爺有旨,不準動手!有人弱弱地問道:「這位大人,那俺們可以動腳不?」

黑衣衛一臉無奈道:「很抱歉,也不可以。」

「啊?那俺們光看,能解什麼氣啊?」百姓們大失所望道。

黑衣衛彷彿喉嚨不太舒服,咳咳兩聲,吐出一口濃痰,正好落在文銘義的頭髮上。周圍的百姓也聰明,知道黑衣衛大人在教大夥呢,於是吭吭咔咔聲四起,緊接著噗噗噗噗,百十道濃痰便悉數吐到滿臉驚恐的文銘義身上。口水雨並不停息,反而隨著更多人加入,變得更稠密起來,不一會就把文銘義渾身上下吐了個便。

有人尤不解恨,看到邊上有推著糞車經過的,便一哄而上,推開推車的老頭,把那大糞車推到文銘義身前一翻……

……

秦雷正在廳堂里與眾人說話,突然聳聳鼻子,奇怪問道:「怎麼這麼臭?」台下眾人早就聞到外面飄來一陣陣惡臭了,只是顧著王爺在說話,都沒反應罷了。此時見王爺問了,趕緊吩咐四周伺候的小廝將門窗關上,

石敢趕緊出去探查一番,不一會,一臉怪異的回來,拱手道:「啟稟王爺,外面一輛糞車倒了,裡面的東西正好潑在文大人身上。」議事們頓時覺得這味道不那麼難以接受了。

秦雷揮手,讓石敢把門關緊,呵呵笑道:「不管他的,咱們是臭一陣,有人可要臭一輩子了。」又引來台下一陣鬨笑。等說笑完了,秦雷這才輕咳一聲,進入正題,「諸位……」台下議事們頓時安靜下來,聽王爺講話。

「諸位這段時間的表現,孤都聽說了,你們在困難面前表現出來的堅忍不拔、團結一心,讓孤很是欣慰啊。」台下眾人昂首挺胸地望著王爺,胸中涌動著無限自豪。

「你們讓孤看到了咱們南方復興的希望,只要有你們在,孤道就不孤啊!」雷鳴般的掌聲響起,代表了台下數百人的歡喜之情。

秦雷微笑著等掌聲停下,溫和道「先與大家通報個情況,再往下說。」他話音一落,議事局常議薛乃營走到台上,展開手中的藍色緞面折頁,朗聲道:「諸位,胥家的事情已經查明,現在公布情況通報。」眾議事便呼呼啦啦站了起來。

「本月上旬,朝廷大臣文某,假天使之名,意圖傾覆復興衙門。值此危難之際,眾議事本當眾志成城,共度危難。然有胥家幼子耽梓,貪婪愚昧、膽大妄行,為文某所蠱惑,置家門利益於不顧、棄江北民眾於腦後。盜胥家印信,與文某簽署話事權轉讓協議,險些釀成大禍。其百死莫辭,胥家也當承擔相應責任。然胥家千山忠勇可嘉,處置得當,將情況第一時間通知諸議事,並表示聽憑處置,認錯態度可謂誠懇。當酌情予以減輕處罰。」

此次事件胥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除了與胥家交好的,台下議事都對其深惡痛絕,甚至超過對北方佬的憤恨。人家北方佬本來就是沖咱們來的,耍什麼陰謀,使什麼詭計都不為過。但胥家作為南方大族,非官方第一大議事,作出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就不得不讓人齒寒了。

但聽殿下的意思,並不打算置胥家於死地。台下眾議事心中默然,卻不好說什麼。

果然,薛乃營繼續念道:「今建議大會取消胥家常議資格,並處罰金五百萬兩白銀。暫保留其議事資格,暫禁止其表決權、質詢權、議事權、分紅權等一應議事權利,以觀後效。」死刑變成死緩,讓議事們有些不甘。

秦雷在聽說薛乃營留下胥千山起,便料到眾人如此反應,所以不意外,他笑吟吟地望著台下眾人,不緊不慢道:「眾位肯定想,這樣處罰是不是太輕了?我們即使舉手通過,也是看在你秦雷的面子上,對不對?」

下面一陣輕微的笑聲,更多的是沉默,無聲的表示著眾人的異議。

秦雷面色嚴肅起來,沉聲道:「諸位,孤也一樣痛恨背叛者,恨不得將他們撕成碎片。孤也很想把胥家打入泥漿,不得解脫。但現在不是時候,我們南方滿目瘡痍、百廢待興,正是團結起來的時候。在這時候,我們團結一份力量,敵人就會少得到一份幫助。而胥耽誠、胥千山這父子倆,忠義仁孝、才幹無雙,孤實不忍心讓他們代人受過,從此斷送了前程,也讓我南方少去一對父子干臣。孤請求諸位給他們一次洗刷恥辱的機會!」

眾人還能說什麼?他們本來就打算服從秦雷的旨意,不過是心中不那麼舒服,此時聽秦雷耐心解說,自然沒了情緒,待表決時,也就全數通過了。

處理完胥家,徐家便好說了,畢竟他們一直旗幟鮮明的反對北方佬,態度是好的,與胥家有本質的區別,再說徐家一向名聲在外,在眾議事心中,還是有威望的。所以當監事局當庭質詢徐國昌時,他一口咬定文銘義偽造文書,污衊徐家時,眾議事便表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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