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當然,這兩個問題,如果有了答案的話,那麼什麼問題都不存在了。木蘭花抬起頭來,她紊亂的思緒,總算整理出了一點頭緒了。

就在她一抬頭間,她突然看到,在百貨公司裡面,有一個面色黝黑的中年人,正在向她注視著,木蘭花呆了一呆,那中年人立即轉過頭去。

木蘭花立即走進了百貨公司,偏偏公司中的顧客,十分擁擠,木蘭花雖然以最短的時間,擠到了剛才那中年人站立的地方,但是那中年人卻已不在了,木蘭花沿著公司上下轉了一轉,也未曾再發現那個中年人,她當然不能肯定那個中年人,就是「神秘人物」,但是他為什麼盯著自己呢?

木蘭花出了百貨公司,便召了一輛的士,回到家中去,她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十一時,高翔正在急得團團亂轉的時候!

高翔一看到了木蘭花,便怪叫了起來:「你到哪裡去了?唉,我實在急死了,博物院中,又發生了兇案,秀珍自稱去追蹤兇手,但是一去無蹤,到現在也沒有下落,你又不回來,我……」

他沒有再講下去,因為木蘭花鎮定地望著他,使他更覺得自己太沉不住氣了,他停了一停,苦笑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說來可話長。」木蘭花坐了下來,皺起了雙眉,「秀珍去捉兇手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難道一點消息也沒有?」

「沒有!」高翔搓著雙手。

就在這時,電話鈴響了,高翔一把抓起了電話,聽了一句,便「啊」地一聲,道:「快放她出來,唉,這像是什麼話,快!快!」

他放下了電話,苦笑了一下,道:「秀珍給人們當作了女瘋子關進神經病院去了,好了,你們兩人,總算都有著落了!」

「高翔」木蘭花不禁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起,成了我們兩個人的保護者的?」

「蘭花,」高翔紅著臉,「你去見那姓谷的老東西,有什麼結果,為什麼我立時率隊前去,只見到了柯一夢,你已不在了?」

「谷老先生和這件事情,可以說是沒有關係的,我推斷他是受了人的利用,利用他的是柯一夢,但是柯一夢卻也死了。」

「柯一夢死了?」高翔駭然問。

「是的。」木蘭花將大酒店中發生的事,和自己的推斷,向高翔約略說了一遍,最後道:「我們如今要做的事,便是找那個神秘人物!」

「是的。」高翔點了點頭,「可是我也有一個發現,我在那幢古老大屋的一個保險柜中,找到了半張相片,你猜相片上的人是誰?」

木蘭花還未曾回答,穆秀珍的聲音,便已從門外響了起來,叫道:「是大頭鬼,落水鬼,弔死鬼。」她一面叫,一面怨氣衝天地奔了進來,她身上還穿著精神病院的白色病服,一進來便坐了下來,然後又立即站起,叫道:「我要放火將精神病院燒了!」

木蘭花望著她一笑,道:「如果你真去放火的話,那你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了。快別胡鬧了,事情比我們想像的嚴重得多!」

穆秀珍想想自己的遭遇,雖然可氣,但卻也十分好笑,她忍不住「嗤」地一聲笑了起來,道:「算是我倒霉罷了。」

木蘭花望著穆秀珍搖了搖頭,道:「那半張相片上的是什麼人,我可猜不到,你說吧。」

穆秀珍剛才在門口是聽到那句話的,她怪叫道:「讓我來猜,我猜那半張相片上的人,是死了的聾啞人?趙進?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她連猜錯了幾次,未能猜中,索性撒起賴來,她不認識的人太多了,她以為這一次一定可以猜中了。

怎知道高翔搖頭道:「不,他是張伯謙院長,你是認識的!」高翔取出了那半張相片來。放在咖啡几上,木蘭花立時全神貫注地看著。

穆秀珍鬧了一個小狡獪,但仍然未曾猜中照片上的是什麼人,她賭氣不再出聲,也不去看那張相片,自顧自上了樓。

木蘭花望了片刻,才抬起頭來,道:「張院長看到過這張相片了么?」

「看到過了,他說這是在多年之前,攝於南美洲秘魯,處於沙漠中心的一個山谷中的,那時他正從事印加帝國文物的研究。」

「印加帝國文物……」木蘭花自言自語著:「那麼,在他身邊,應該有一個人的,這個人已經被撕去了,那個人是誰?」

「我也這樣以為,可是張院長卻說,在他的身邊,是沒有人的,那張相片,根本只是他一個人照的,並不是和別人的合照。」

木蘭花又拿起照片來,仔細地看看,她又順手拿起一具放大鏡來,察看了約有三分鐘之久,才道:「張院長是在說謊。」

「說謊?」高翔不禁愕然。

的確,本市的博物院院長張伯謙博士,是世界知名的學者,將這樣一個學者的名字,和「說謊」兩字連在一起,那是難以想像的。

「他是在說謊。」木蘭花卻十分肯定,「我相信他一看到這張照片,就立即知道他身邊的那一個是什麼人了,只不過他不肯說而已。」

「你何以如此的肯定呢?」高翔不能不表示懷疑。

「我當然有我的理由,兩個人合拍一張相片,通常兩個人都是站得十分近的,要在照片上剪去一個人,而不損及另一個人,是十分困難的。我敢斷定,那張院長之外的另一個人,當時是穿著深色的衣服,你看,在張院長的身邊,還有些深色的邊緣,那就是另一個人了。」

高翔接過了照片,仔細地看了一看,他不得不佩服木蘭花觀察的精細,他疑惑地抬起頭來,道:「可是他為什麼要說謊呢?」

「我還不知道,你這張相片既是從那幢古老大屋中得來的,我想多少有點關係,如今我正在致力尋找那個神秘人物──」木蘭花頓了一頓,心中忽然一動,「難道那神秘人物,就是這個被剪去了的人?」

連木蘭花也想不出一個頭緒來,高翔自然也是一片惘然。兩人默默地相對著,穆秀珍卻又在這時,「蹬蹬蹬」地走下樓來,她已換了衣服,一下來就直衝大門口,準備出去。

「秀珍,」木蘭花忙叫:「你到哪裡去?」

「我要去查兇手。」穆秀珍神氣活現地說。

「秀珍,你先過來,那另一件兇案又是你發現的,你將詳細經過向我們說說。」木蘭花向她招著手,柔聲地說。

穆秀珍又興奮了起來,她在高翔和木蘭花兩人的對面,坐了下來,將她如何大著膽子上三樓檢查,那膽小的警員忽然看到聾啞人的「魂魄」,她如何衝到門前去開槍,以及追拿兇手,被人當著是神經病患者等的情形,興高采烈地講了一遍。

等到穆秀珍講完,高翔和木蘭花兩人,互望了一眼,齊聲道:「這樣看來,一定是他了。」

「誰?」穆秀珍急忙問。

「當然是那個假扮陳三的人了。」高翔答。

「呸,」穆秀珍撇了撇嘴,「那還用說么,誰不知道是那個傢伙啊,可是那個傢伙又是什麼人,你們可知道么?可有線索么?」

「唉,」木蘭花嘆了一口氣,「我已幾乎可以將他捉住了,但結果還是給他走脫,我還是要設法和谷老爺子去見面──」

「我看不必了。」高翔搖頭道:「既如你所說,這老頭子是被人利用的,那麼他在這一連串的事情中,看來十分重要,事實上卻無足輕重!」

「錯是不錯,但至少在他的口中,我們可以知道有可能利用他的,除了柯一夢之外,還有什麼人,這就利便得多了。」

「可是,」高翔抬起頭來,「這個可憐的老人,已經以為自己的兒子得到了清白,如果他知道自己被利用的話,豈不是又要傷心?」

「你說得對。」木蘭花站了起來,來回踱著,就在這時,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木蘭花拿起電話,聽了一下,交給了高翔。「找你的。」

高翔拿過了電話,「嗯」地一聲,道:「怎麼樣,噢,是,我已經知道了,你們作了檢查──」他轉過頭來,「警方在查柯一夢的屍體。」

木蘭花點了點頭,高翔繼續聽著電話,突然他「啊」地一聲,道:「在死者的手中,有一角織錦?是,很重要,小心保存。」

高翔放下了電話,道:「死者的右手,緊緊地握著,用了極大的氣力,才將他五隻手指拉了開來,而在他的手中,握著一角織錦──我幾乎可以肯定,那織錦一定是博物院中失去的那一幅中撕下來的,可能柯一夢在臨死之前,和那個神秘人物爭奪過這一幅織錦。」

「晤。」木蘭花只是這樣地回答了一聲。

她整個人都沉浸在沉思之中,她已經想到過,那幅南美洲古印加帝國的織錦,和一連串的怪事有牽連,但是都還沒有具體的證明,如今,證明已經有了,如果不是這幅織錦和一連串的怪事有關的話,何以柯一夢的手中,會緊握這幅織錦?

但是,雖然有了證明,事情還是茫無頭緒的。

高翔怔怔地望著木蘭花,好一會才道:「蘭花,你可有新的概念么?難道真的要將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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