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但是木蘭花隨即輕輕一拉他的衣袖,低聲道:「由他去,我們可以再設法的。」

馬超武轉過身來,道:「為什麼別走?我要請你出去,別在我家中生事。」

「超武,不要無禮!」馬多祿斥喝著,馬超武才悻悻然地走了開去,進入升降機,上三樓去。

「好。」高翔答應著。「這傢伙究竟在攪什麼鬼呢?他為什麼」

不等高翔問完,木蘭花便心煩地揮了揮手,道:「別問我,我如今變得什麼也不知道了!」

的確。自窗帑後面走出來的是馬超武,而不是木蘭花意料中的馬超文,這使得木蘭花事先所作的推測,完全不能成立了。

而這種種推測的不能成立,說明木蘭花在這件事上,一開始便思考錯誤,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失敗的。這使得木蘭花極其懊喪。但是她卻絕不氣餒,她要重新整理出一條正確的思路來,所以她需要靜靜的思考,而高翔向她發問,正是打斷她的思路的,所以她才揮手不令高翔說下去。

她在卧室中來同踱著步,不到三分鐘,馬夫人又尖聲叫了起來:「我的超文呢?我的超文他上哪兒去了?天啊,超文啊!」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又來到了馬夫人的身邊,道:「馬夫人。我剛才的推測有一些錯誤,但是對令郎的安全,我還是保證的!」

「嗯哼,」馬多祿突然大聲地咳嗽了一下。「太太,超文既然失蹤,我想這件事情,警方一定有足夠能力處理的,你放心好了!」

馬多祿在講這幾句話的時侯,雖然面對著木蘭花,但是他的雙眼卻並不望著木蘭花,而是望著天花板,顯然是他看不起木蘭花的表示。

穆秀珍在一旁看到了馬多祿這種前恭後居的情形,不禁大怒,大聲道:「你」

然而她下面的話還未出口,木蘭花便用肘部在她的身上撞了一下,不令她再說下去。同時。木蘭花自己,則帶著淡淡的微笑,道:「馬紳士說得對,這件事警方已足可以處理的,我們告辭了。」

馬多祿的態度變得十分冷淡,道:「喚,兩小姐走了么?陳管家,送客人下樓!」

「哼!」穆秀珍實在忍不住氣,大聲叫了起來:「死了也是你的兒子,關我們什麼事?」

馬多祿裝著聽不見,馬太太卻哭得更大聲了些,木蘭花唯恐穆秀珍再講些更難聽的話出來,連忙拉著她,從樓梯走了下去。

她們穿過了大廳,到了門口,那四個保鑣正橫眉怒目而立,可是一見到她們,卻連忙退了開去。穆秀珍雙手又腰,「哼」地喝了一聲。那四個大漢更是誠惶誠恐,道:「請,兩位小姐請?」

木蘭花又拉著一心想要生事的穆秀珍,向外走去,出了馬宅的大門,木蘭花才嘆了一口氣道:「秀珍,別生氣,是我推測錯誤,怪不得他們的。」

「呻,全是卑鄙小人!」穆秀珍一肚子氣。兀自難以平復。

「你放心,要出氣,我們只要將馬超文找回來,不就行了么?」

「啊,蘭花姐,你可是知道馬超文在什麼地方么?」穆秀珍立時轉慎為喜。

「當然不,我相信他會回來的,我們在附近等著,馬超文在出去的時侯,是攀圍牆出去的,同來的時侯,一定也是攀牆而人的,我們只要等著,總可以碰到他的!」木蘭花十分有信心地說!

「好,看到他爬牆,先將他揪下來打一頓!」

「咦,關他什麼事?」

「這」穆秀珍難以回答,連她自己也為自己的魯莽而好笑了起來!

她們兩人,躲在不同的方向的灌木叢中,半小時後,他們著到高翔告辭,走了出來。

然後,她們聽到屋子中傳出了隱約的爭吵聲,最尖銳刺耳的,當然是馬夫人所發出的聲昔。

又過了半小時,勤宅中靜了下來。燈光也漸漸地減少。巨宅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更加顯得神秘。而這時,有一個人,悄沒聲地從對面的樹叢里竄了出來,向前疾行幾步。

穆秀珍幾乎便要撲了出去,但木蘭花卻將她按住,以極低的聲音道:「別動。這是高翔派來監視馬超武行動的便衣探員!」

果然,邢條人影竄出兩步,拉不撲向圍牆,只是爬上了一株樹,隱沒在濃密的樹葉之中。

四周圍變得更靜了。等待中的馬超文並沒有出現,穆秀珍越來越不耐煩,但是木蘭花面上的神情,卻絕無變化。仍然是那樣地現著鎮定。

又過了一個半小時,忽然有一個人,慢慢循著山上的馬路,走了上來。那人的步履,十分班忙,他身上穿著一件雨衣。領子翻得十分高。以致將他的臉部,一齊埋在衣領之中。

那人沿著路,一直向馬宅走去,木蘭花和穆秀珍兩人,互望了一眼。穆秀珍立時以她們兩人之間的「唇語」道:「這大概是他了!」

木蘭花點了點頭。

那人走到馬宅圍牆的旁邊,突然停了下來。

木蘭花已經準備慢慢地直起身子來了,可是那人卻忽然取出了打火機。「璒璒」地打著火。要吸起煙來。

木蘭花忙又伏著不動,一個要攀牆而入的人,是不會在攀牆之前吸煙的,這是再明顯不過的道理。那麼這個人當然不會是馬超文了。

那麼,這人是誰呢?是不是一個過路客那樣簡單呢?

那人的打火機似乎應該修理了。他不斷地打著,少說也打了幾十下。而打火機所發出的輕微的「璒璒」聲。聽來似乎十分有節奏。

木蘭花心中陡地一動。她仔細地聆聽。

一點不錯,那種「璒璒」聲。時長時短。那分明是一種通訊的密碼!

這人是在發電訊!

他為什麼要在馬宅的圍牆之外發電訊呢?

那當然是為了他使用的這種通訊工具,只能在近距離使用之故,接受通訊的人在馬宅之中,所以他才需到馬宅之外發電訊。

那麼。他發電訊的對象是什麼人呢?

木蘭花迅速地思忖著,那人的通訊似乎也完成,打火機終於出現了火光,那人點著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繼續向前走去。

他走到了轉彎路口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轉過彎去。木蘭花立即低聲道:「秀珍,你在這裡等我。小心等侯著,著馬超文是不是回來。他如果回來的話。你也不可以有任何動作。我去跟蹤那人,如果到天明。我還沒有回來,你就自顧自回家去,我一定已在家中的了!」

穆秀珍點了點頭,而木蘭花話才說完,身子已和狸貓也似。向前竄了出去,她是在矮木叢中向前竄出的。除了發出輕微的「索索」聲,和樹木略為動了幾下之外,幾乎一點別的徵象都沒有。

六分鐘後,木蘭花已在前面的路上出現,只見她客停了一停,便向那人轉彎走去的那條路走了過去。她的身子立即為房子遮住了。

穆秀珍目送木蘭花離去之後,打了一個呵欠,又不耐煩地等候起來。

漸漸地,她感到身上有些潮濕。那是霧水。表示天快亮了。她看了著手錶,已是清晨五時了。又過了一個小時,天色已經將明了。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她白等了一個晚上!

木蘭花去跟蹤那個人了,不知道有什麼結果,穆秀珍急於想知道。木蘭花吩咐她等到天亮的,這時,天已經開始亮了。

穆秀珍不耐再等下去,她站起身來,抽了抽身子,向樹上招了招手,道:「喂,便衣老友,你也該換班了。」柜上傳來一個無可奈何的笑蟬,一個便衣探員從樹上爬下來道:「穆小姐,原來是你。換班的時間還沒到,我只是想喝一杯咖啡。」

「去吧,保你沒有事的!」穆秀珍輕鬆地說著,那個探圓和她一齊向下面走去。

他們沿著那條筆直的下山路向下面去,而就在他們離去不久,在一條橫路上,卻有一個年輕的人,急步向前走來。

那年輕人的衣服,一著便知道質地極其名貴,價值不菲,但這是,名貴的衣服卻十分難看地「包」在他的身上。他的面色蒼白。他的口唇更是青得可怕,但是口唇的線條,卻又顯出這個年輕人有著十分剛毅的性格。

他一直向馬宅走來,到了圍牆之前。停了一停然後手足並用,向上攀去。他很容易地就攀上了牆頭,但就在富他一橫身。要翻造花園中去的時候,突然看到牆裡面揚起一隻手,五指迸攏,掌劈在那年輕人的後頸上,令得那年輕人的前額重重地碰在圍牆上。額角破損,看情形他立時昏了過去。

圍牆之內,又伸出了更多的手來,將那個年輕人的身子,接了進去。

不到兩分鐘,一輛卡車駛了過來。那年輕人的身子又在牆頭出現,但是這次。他的身上。已經被裹上了兩條毛毯,卡車在駛過圍牆之際。兩個蹲在卡車上打瞌睡,看來像是苦力的男子,突然站了起來。

一切配合得可稱天衣無縫,那兩個人才一站起,被毛毯裹住了身子的年輕人。便被圍牆中的手拋了下來,由那個人接住,放在卡車上。立時蓋上了一塊殘舊的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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