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時正,高翔來了。
他不但帶來了有紅外線配備的望遠鏡,而且還帶了裝有紅外線攝影裝置的遠端攝影機。木蘭花和他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將攝影機裝在二樓的一個視窗上,鏡頭對準了日間發生車禍的地方。
他們伏在視窗,用望遠鏡觀察著那地方,那地方離開他們,只不過六十餘碼,在望遠鏡中看來,路面的小石塊也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他們等著,穆秀珍起先也和他門一起等著,但是隨即不耐煩起來。
因為在公路上,除了偶而有一輛汽車駛過之外,什麼也沒有了,穆秀珍不知道木蘭花在等什麼,便自顧自去找消遣去了。
高翔也不知道木蘭花所要等待的是什麼,但是他卻並不離開,他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而且還希望永遠地這樣等下去。
他這時,就蹲在木蘭花的身邊,從木蘭花身上發出的陣陣幽香,沁入肺腑,令得他有些想入非非,他雙眼雖然對準瞭望遠鏡,但是路面上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老實說他一點也不知道。
高翔心中在暗忖,自己和木蘭花相識,已有很久了,自己對她的愛慕之意,雖未明言,木蘭花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自然不應該不知道的。可是她卻一點表示也沒有!
高翔本來是情場老手,但是在木蘭花的面前,他卻像一個初涉情場的少年人一樣了。
時間慢慢地過去,已是午夜十二時了。
高翔已換了好幾卷菲林,而木蘭花仍是在望遠鏡面前不動。
穆秀珍跑上跑下,看了好幾次,最後,她忍不住大聲問道:「蘭花姐,你究竟在等什麼,等天亮么?」
「你先去睡好了!」木蘭花的回答很簡單,也很堅決,這表示她要繼續等下去。
穆秀珍聽了,向外走了開去。
這時候,路上來往的車輛已越來越稀少,而時間也漸漸到了凌晨二時,木蘭花才嘆了一口氣,道:「我估錯了,我以為他們會晚上來,但如今看來,他們在下午就已經來過了。」
她講了這幾句話之後,又喃喃地道:「但這是沒有可能的啊,一整天公路上來往的車輛都非常之密,我自己也曾嘗試過,是不能在路上找東西的。」
「蘭花,」高翔忍不住問道:「你是說,他們會回來找東西。」
「是的。」
「可能他們日間已來了,你知道,如果他們要找的東西是金屬製品,他們是根本不必費神去尋找的,用一輛車底裝有強磁性吸鐵的車子,和一種探測儀器,只消車子疾駛而過,就可以將東西從路面上吸起來了。」
「如果不是金屬製品呢?」木蘭花反問。
「那他們也可以用其他的科學方法,而不必笨到用人來尋找的。」
「你有怎麼知道他們有足夠的科學設備利用呢?」木蘭花進一步地反問。
「這個」高翔窘住了,答不上來。
木蘭花有轉過身去,湊在那望遠鏡上觀看。
高翔也不敢再說什麼。
天色慢慢地亮了,不必藉助紅外線設備,也可以看清公路上的情形了。
木蘭花頹然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道:「這個謎,只怕永遠也解不開了。」
高翔道:「那我們是不是要繼續跟蹤這兩個人呢?」
木蘭花手托著額,半響不出聲,突然,她猛然地抬起頭來,道,「那輛車子是什麼人的?」
「什麼車子?」
「那輛雷鳥跑車,車牌號碼是0三九九號。」
「啊,」高翔對於木蘭花事無?細,都加以注意的觀察力和記憶力表示欽佩,便說:「那是本市著名的花花公子丁培,丁培的父親在市政府中,有著十分大的勢力,我看這件事,當然只好不了了之了。」
「丁培住在什麼地方?」
「他?那可說不定,他有三個住家,他」
「別廢話了,快告訴我,快去找他住在哪裡,我們或許還可以來得及!」
高翔也被木蘭花急促的語調弄得緊張起來,他連忙向樓下走去,準備去打電話。
可是,他剛到了電話的旁邊,電話便大聲地響了起來,將坐在沙發旁的穆秀珍驚醒,高翔拿起了電話,有人大聲叫道:「高主任么?局長找你。」
接著,便是方局長的聲音:「高翔,有了嚴重的案子了,你知道丁培么,他出事了。」
「丁培!」高翔的手一震,幾乎連電話都把捏不住!
「唉,已經遲了!」木蘭花的聲音在高翔的身後響起,「丁培遭到了什麼事?」
「他在公主路的住宅中,聽到車房之中發出異聲,他起身去察看,可是才一進車房,便被重物擊中了後腦,如今昏迷不醒,他的父親通過市政府的要員,對警方施加極大的壓力!」
「哼,如果他不逞英雄,或許就沒事了,」高翔十分不滿意地說:「就是這些么?」
「還有,他的一輛跑車的前右胎,已給人盜走了。」
「啊,這是什麼原故,會不會他利用車胎走私,起了內鬨?」高翔立即問。
方局長還未曾在電話中回答,木蘭花已經代答道:「當然不會的,丁培的父親資產以億作單位計算,他怎會去走私。」
「你快回來,我們商議對策,我怕蘭花小姐對這件事不會有興趣的吧!」方局長在電話中大聲叫嚷,以致在高翔旁邊的木蘭花,也可以聽到他的聲音。
「不!」木蘭花湊近了些,大聲回答:「我很有興趣,希望得到有關此案的一切資料。」
「那太好了,」方局長十分興奮,「請你也來吧。」
「我昨天未曾睡過,」木蘭花打著呵欠,「所以我想遲一步才參加偵查行動。」
「噢,那麼高主任快來了再說。」方局長講完了這句話之後,就收了線。
高翔放下電話,便向外沖了出去。穆秀珍望著高翔的背影,道:「可憐的傢伙,本來他的日子何等逍遙自在,如今卻由不得他了!」
木蘭花嚴肅地道:「本來他是社會上的敗類,但如今他卻為社會安寧在貢獻著自己的力量,你怎可以說他是可憐蟲。」
穆秀珍想不到自己隨便一說,會引得木蘭花發出了一頓教訓,她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下去,木蘭花上了樓,到了卧室中,拉上窗帘,和穆秀珍兩人,蒙頭大睡了起來。
這一覺,她們睡到下午,方始先後醒了過來,等到她們收拾定當時,又是傍晚時分了。精神憔悴的高翔趕到了她們的家中,沮喪地道:「什麼結果也沒有,丁培仍然昏迷不醒,這個花花公子專門玩弄女性,他德仇人是很多的,我想」
高翔未曾講完,木蘭花便搖了搖頭,道:「不,到公主路丁培家中去的人,純粹是為了那隻車胎,如果丁培不是聽到了聲響而起來察看的話,那他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為了那隻車胎?」
「是的,如果我早想到片刻,那麼或許不致於出事了,如今,一點線索也沒有了。」木蘭花一面說,一面無可奈何地苦笑著。
「線索倒不是完全沒有。」高翔忽然說。
木蘭花眼睛一亮,道:「什麼線索?」
「這個,昏迷不醒的丁培,一直抓在手中,然而已經他的家人認過,這並不是他的東西,可能是他受擊之後,昏迷之前,在敲擊他的人身上抓下來的。」
高翔一面說,一面取出一件東西來,放在雲石咖啡几上面。
那東西十分普通,是半截鎖匙鏈,連著一個鎖匙圈,在圈中,有著三把鑰匙。
這種線索,有了也等於沒有,因有千千萬萬的人,口袋中都會有這樣的鎖匙串,而那三柄鎖匙是用來開什麼東西的,也根本無法知道。
然而,木蘭花看到了這東西,卻還是十分有興趣,因為在那鎖匙圈中,除了三柄鑰匙之外,還有一隻龍眼大小,金光閃閃的圓球。
這是鎖匙圈中的裝飾物,本來也是極之普通的東西,但木蘭花卻看出不尋常之處來。第一,她一眼便認出那是真金所鑄的。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一個球,而是一個製造得十分精細的地球模型,不但各大洲凸出少許,連著名的山川河流,都可以看出來的。
木蘭花將注意力放在那個金質的小地球上,她一手將之拿了起來,便看到在地球的太平洋部份,刻著兩行文字。可是她卻看不懂那是什麼字。
那是一種十分奇異的字母所組成的,看來有點像中國古代的甲骨文,但是卻又不是。
木蘭花翻來覆去地看了一會,抬起頭來,高翔不等她發問,便道:「我去問過文字專家了,文字專家說,這根本不是文字,地球上是沒有這種文字的,這隻金質地球是可以打開來的,它的內壁,更是刻滿了這種古怪的符號!」
這時,木蘭花也已發現金球的當中有一道極細的縫,她用力一扳,金球便成了兩半,在金球的內壁,果然也全都是那種「文字」。
「嘿,」木蘭花抬起頭來,「這些人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