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著,穆秀珍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本來她還希望會有人牙痛撞進來。將她鬆開綁,但是她隨即又聽到了門鎖的聲音,她知道連這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她只好劇烈地掙扎著,那瘦削的男子說她大概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必需在這段時間中設法脫身!

她猛烈地扭動身子,越扭越是出力。終於。她連人帶椅子,一齊跌到了地上。

她喘著氣,在地上伏了一會,再挪動著身子。直到她的頭部,可以碰到門腳上的一隻勾子為止,她將口張向那隻勾子,使勾子勾住了布團。這才向後一縮頭,將口中的布團勾了出來。

「救命啊!救命啊!」穆秀珍一能出聲。便立即放聲大叫。可是她叫得喉嚨都啞了,也沒有反應,她斜眼看了看鐘,當她發現她竟叫了十多分鐘,而仍然一無結果時,她心中更是吃驚!她還有多少時間?她能將剩餘的時間,完全浪費在叫救命之上么?

她竭力鎮定著心神,猛地挺了挺身子。她一挺身子。牙醫椅子便撞在一隻柜上。「兵兵」

巨響過處,許多牙科器械跌了下來。穆秀珍看到了其中有一柄鋒利的小刀!那鋒利的小刀。

本來是牙醫用來割開牙肉用的,但當然也可以用來割繩子。

穆秀珍設法用口銜住了那柄小刀,勉力側著頭,用小刀鋸著她手背上的繩子,她用盡了氣力,那股繩子才被割斷。

穆秀珍掙著手背,綁住她身子的繩子,漸漸地鬆了開來,等到她的一隻手已恢複了自由之後,一切都已容易得多了!

她扯去了繩索,跳了起來,衝到了候診室中,只見候診室中,十分凌亂,門鎖著,她無法打開門,而就在這時,爆炸發生了!

爆炸是在診室內發生的,爆炸的氣浪,使得那扇門,幾乎是在爆炸聲剛一傳出之際。便向外飛去,穆秀珍這時。正握著門柄在推著,整扇門向外飛去,連她的人都帶了出去!

如果穆秀珍在這時,竟轉身去找什麼東西開門的話。那麼在如此強烈的爆炸之下,她一定是粉身碎骨的了。可是她卻恰好貼在門前。由於空氣突如其來的膨脹,她手仍握在門柄上。

連人彈了出去,在她撞到了大廈走廊中的時候,醫務所內的一切,才開始碎裂,穆秀珍竟絲毫無損。

她立即在地上滾了幾滾,站了起來。

而這時侯,診室的牆上,已出現了一個大洞,劇烈的震蕩,使得整座大廈,都像是在岌岌搖動一樣,走廊之中的所有人,都被爆炸所發生的氣浪震跌,有的立時身死,有的受了傷,有的昏了過去,在那片刻之間的混亂,使得所有的人中,沒有一個人去注意穆秀珍沿著樓梯,飛奔而下。等到穆秀珍奔到樓下時,馬路上的車輛,幾乎都已停止行駛,行人膏集在大廈的門口,各自以驚惺的神色,在探聽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首先趕到的警員,已經在維持著秩序。

穆秀珍穿過人群,向她停車的橫巷中奔去,她奔到了車旁,才舒了一口氣,她算是死裡逃生了,而富她想起剛才被綁在牙醫椅子上的危險情形時,她不禁微微地發抖起來。

穆秀珍用微微發抖的手拉開了車門,車門剛一被拉開,她又不禁呆住了。

在她的車子之中,已坐著一個人!

那也是一個瘦削的男子,但是卻並不是剛才在醫務所中見到的那個。眼前這瘦削的男子,面目陰森,年紀看來還相當輕,但是在他的口角線條,和他的眼睛之中,卻充滿了殘忍而兇狠的神色。

穆秀珍才一恆間,那人已經道:「你好,穆小姐,我早已料到你會脫險的了,請進車子來。」穆秀珍猶豫了一下,終於進了車子,坐在駕駛位上。

穆秀珍絕不是肯輕易就範,聽別人指揮的人。但是在如今的情形下,她卻連反對的餘地也沒有。因為在那人的膝上,放著一柄裝有滅聲器的手槍。

在〦街發生了大爆炸,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這裡靜僻的橫街之中,如果再有一下不會比雙掌互擊更挑的聲音,又有誰會注意呢?

穆秀珍所以只好乖乖地進入了車子,將車門關好。

「你來駕車,」那男子命令道:「向前駛去,一路上繼續聽我指揮。」

穆秀珍只好服從,她將車子駛出了橫街,在那人命令下,向前駛去。

「我的部下是蠢材,穆小姐請你別見笑,他們以為將你綁在椅子上就可以使你和我們的據點同歸於盡,那未免也太小覷了穆家的兩位女英雄了。」

「哼,」穆秀珍冷笑著,「你知道我們的厲害,那就好了!」

「哈哈哈哈!」那男子笑了起來,「而且,那傢伙還敢公然違抗我的命令,將一件重要的東西留在那據點中不帶出來,穆小姐,你或者不相信,他們四個人,已經被我處死了!」

穆秀珍自然知道,那男子口中的「他們四個人」,便是指醫務所中的那兩個大漢,瘦削男子和那個女護士而言的!

這人的手段,竟然如此兇殘!穆秀珍不禁打了一個寒噤,道:「你是什麼人?」

「說我的化名是沒有意思的,我將你當作朋友,所以我向你說出真名字,我是勝三郎。」

那男子講的是極其流利的中國話,但是他說出來的名字卻是一個日本名字,穆秀珍陡地一怔,勝三郎的名字對他來說,也絕不是陌生的,她立即衝口而出,道:「沖繩的勝三郎?」

勝三郎頗是得意,道:「正是我。」

「原來是走私販毒的慣匪,失敬,失敬。」穆秀珍毫不客氣罵著他:「你來到這裡活動有多久了?你為什麼揀中本市做你的葬身之地?」

勝三郎只是桀桀地笑著,道:「轉左,再轉右,向前直去,對了,就在這裡停下。」

穆秀珍踩下了利車掣,車子停了下來,這是通向郊外的一條極其荒僻的道路,路上連一輛車子也沒有。穆秀珍一停下車子之際,心中便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覺得勝三郎已不懷好意。

果然,當她才一停下車子來之後,她一轉頭,便著到勝三郎手中的槍,已經對準了她的臉。穆秀珍一低頭,猛地向前撞去,可是在此同時,勝三郎的手指,也已扣動了槍機。

從長長的滅聲器管子中射出的,並不是子彈,而是一股氣味濃烈的液體,那種液體射到了穆秀珍的臉上,穆秀珍突然一呆,身子已軟了下去。那柄手槍,外形看來和配有滅聲管的手槍,一般無異,但是它卻是特製的,是可以發射強烈麻醉劑的手槍,麻醉劑在二一秒鐘之內發生作用,穆秀珍昏倒在車中,人事不知了。

勝三郎得意地笑著,將穆秀珍的身子,塞到了車子的后座位下,他繼續駕著車,向前風馳電掣而去。這時,是下午二時正。也就是木蘭花正在到處尋找穆秀珍的時候!

穆秀珍又漸漸有了知覺的時候,她睜開眼來,只見自己是在一間陳設相當舒適的房間之中,而她則是躺在地上的。

她覺得四肢發軟,頭部沉重,全身一點力道也沒有,好不容易撐著身子,在一張沙發上,坐了下來。沙發旁的茶几上有了一壺咖啡,她倒了一杯,飲下去,精神稍為振作了一些,但仍是軟癱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穆秀珍從來也未曾感到自已這樣疲倦過,她竭力想振作精神,但是卻一無結果。

她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才聽到門柄旋動,門被推開,勝三郎走了進來,在她的對面坐下。

極秀珍一看到勝二一郎,便想破口大罵,但是她卻連罵人的精神都提不起來,只是用不屑的眼色望著勝三郎,來表示心中的憤怒。

勝三郎在穆秀珍的對面坐了下來,道:「穆小姐,我首先要講給你聽的是,在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我們為你進行了一種特殊的注射。我們為你注射的針液,使你身體內,產生大量的乳酸。血液內的帶氧減少,所以儘管你頭腦清醒,但是你的身子,卻比剛跑完馬拉松賽跑還要疲倦,在這樣的情形下,你是絕無反抗的餘地的,你明白了么?」

穆秀珍翻了翻眼睛,她當然相信勝三郎的話。因為她不但沒有力量反抗,而且連想罵上勝三郎幾句的勁都提不起來。她只好有氣無力地道:「你想怎樣?」

勝三郎俯了俯身子,向穆秀珍露出他白森森的牙齒,笑了一笑,道:「穆小姐,那兩顆牙齒,在什麼地方?」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什麼?牙齒?」

勝三郎道:「是的。牙齒。」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道:「你一定在做夢了,什麼牙齒?」

勝三郎又露齒一笑,勝三郎獰笑時的樣子。使得穆秀珍覺得自己面對著的是一頭狼,而不像是一個人!勝三郎道:「穆小姐,你是絕無反抗的餘地的,你別忘了這一點!」

穆秀珍乾脆不去睬他,她心中在想著:什麼牙齒,簡直是笑話,兩顆牙齒,哼,這算是什麼話?

她在開始想及那「兩顆牙齒」的時候,只將勝三郎當作是一個瘋子,在胡言亂語而已。可是她心中冷笑了幾遍之後。便不禁為之陡地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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