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斬草除根

「啊!!」

聽到外面震耳欲聾的炮竹聲響,再看看幾乎眨眼功夫就死傷滿地的慘狀,五個還活著的百戶和賭檔掌管等人無不目眥欲裂。

賈琮等人卻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沈炎、韓濤當年就是錦衣親軍里的精英幹將,自幼受訓,雖遠沒有展鵬的天賦,年紀但以出其不意之暴起,殺幾個慌了神嚇破膽的人,還是綽綽有餘。

更何況這些百戶、掌柜之流,借著一身虎皮欺壓不敢還手的良善百姓還行,真刀真槍的廝殺起來,他們焉有狗膽?

接下來根本沒用賈琮出手,將錦衣親軍恨之入骨的展鵬和沈炎、韓濤三人,幾個起落間,就將剩餘幾人屠雞殺狗般殺死。

連那四個丫鬟,也被韓濤一併打昏,隨手扯下她們的汗巾捆了起來。

等一切平定後,沈炎、韓濤、展鵬三人都大喘息起來。

緊張有之,激動有之,興奮也有之。

沈炎沒想到憋屈了半生的困局,就這樣破了。

韓濤則是為一個開門紅感到振奮,錦衣復興之路,已然起航!

而展鵬比二人更激動,這半年中,他心中對錦衣親軍之恨,傾盡三江水也洗刷不盡。

可是僅憑他一人之力,卻又無論如何都沒法復仇,他恨自己無能僅次於對敵人的恨意。

卻沒想到,遇到貴人後,只用了短短几天功夫,就讓他的大仇開始得報!

看著激動難當,雙目泛紅的展鵬,已經平息氣息的賈琮面色柔和了些,道:「你知道你的事錯在哪了嗎?」

展鵬聞言,恭敬的看去,悔恨道:「屬下無能。」

賈琮搖頭道:「你若果真無能,我也不會收你……你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劉越欺你師妹,你自當殺之,否則何以做人?這點沒錯。

可是你做的還不夠絕,畏手畏腳。遇到大事,一定要果敢決斷,要做,就要做透徹!

你若果真對劉昭劉越父子斬草除根,後果雖也嚴重,但絕對比現在輕鬆的多。

哪怕是你後來逃亡之時,也該如此。他們以你的親人威脅,你就該立即反擊之,先尋一罪惡滔天之人,屠其滿門,雞犬不留,以此震懾警告敵人,讓他們明白,誰敢動你親人一根手指,你必誅其九族!

那些人多是自視為貴重瓷器之輩,哪個敢與你換命?所以你看似重情重義不怕死,實則困死了自己。

明白了嗎?」

展鵬聽在耳中,如洪鐘大鼓般震撼心神,直到韓濤提醒後,才單膝跪下,大聲道:「多謝大人教誨。」

賈琮微微頷首,聽著前面漸漸衰弱的廝殺聲,道:「郭鄖他們要完事了,走吧,去看看。沈炎……」

沈炎躬身應道:「卑職在!」

賈琮沉聲道:「自今日起,由你接掌粵省錦衣千戶之職。」

沈炎老眼中一陣激蕩,奮聲應道:「卑職領命!」

賈琮微微皺眉道:「你不要高興的太早,有什麼可高興的,你的擔子很重……我要你今日就將千戶所接管起來,收取可用之人。

自今日起至少五日之內,千戶所封門閉戶,一隻蒼蠅都不準飛出去,務要保證消息不泄露。

五日之後,若實在隱瞞不住,你就持我書信,送與粵省總督趙坤鵬,告訴他今日之事,到那時,大義可定,誰也不敢將你如何。

但能遲些,就盡量遲一些,你要頂住壓力。

然後再抄沒聶瓊等人之財,招兵買馬,穩固勢力。

最後,要在十月十五前抵達金陵府,這是死命令。

我會在金陵玄武湖畔的千戶所,候著你們。

記下了?」

沈炎鄭重領命後,剛起身,就見一身血氣的郭鄖領人進來複命:「稟大人,共誅賊子六十八人,收降七十五人,無一人逃脫。千戶所諸門皆已戒嚴,禁止通行。」

賈琮點點頭,問道:「下面弟兄們可有傷亡?」

郭鄖眼中閃過一抹暖色,答道:「只有三人輕傷,並不礙事。」

賈琮嗯了聲後,道:「後花園挖個坑,將屍體填埋。天氣太熱,仔細屍毒瘟疫。其他人修整就餐,兩個時辰後整軍出發。從千戶所選擇好馬……」

郭鄖領命後,回頭派人去做。

沒一會兒,便有親兵進來,將一具具屍體拖走……

等堂內乾淨些後,沈炎則對郭鄖身後一年輕人道:「沈浪,過來。」

那年輕人亦是渾身血色,腰間別一綉春刀,應當是方才繳獲。

聽聞沈炎之言,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大步行來,面色板正,不苟言笑。

沈炎躬身對賈琮道:「大人身邊雖人才濟濟,但卑職觀之尚少一牽馬墜蹬鞍前馬後之人。犬子雖不成器,愚魯蠢笨,但有一長處,知忠孝二字。故卑職斗膽,懇請大人收其為長隨親兵……」

說著,見賈琮眉頭微微皺起,又連忙解釋道:「卑職也是有點私心,希望他能跟在大人身邊,若能學到大人萬一之才,也能終身受益。」

賈琮看了眼沈炎之子,見其面色木然,對沈炎直白道:「你這是想送人質?用不著。你這邊事情繁雜,正是用人的地方。況且,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真有一日,你想學聶瓊之流其實也沒什麼。」

沈炎苦笑道:「大人胸懷天下,豪氣萬丈,非卑職可揣測,讓大人見笑了……不過卑職是真心希望犬子能追隨大人左右,大人指點展兄弟那番話,連卑職都有所進益,深知大人奇才天授。犬子生性木訥寡言,不是獨當一面之才,留在這裡用處不大。若能得大人指點一二,必能受益終身!卑職這點私心,還望大人成全。」

說著,單膝跪下請恩。

見其父跪下,沈浪自然沒有站著的道理,依舊不苟言笑的跟著跪下。

郭鄖站在賈琮身旁,輕聲道:「伯爺,沈浪武藝不俗,拳法精湛。」

賈琮看向沈浪,道:「你學過武?跟誰學的?」

沈浪雖然沉默寡言,但不是好歹不分,今日之變,對沈家之好壞他還是明白的,因此沉聲答道:「家父。」

賈琮聞言詫異,就他剛才所見,沈炎雖然也不錯,但比起展鵬來,至少差三個檔次。

可郭鄖卻說沈浪武功不錯……

許是看出了賈琮的猜疑,沈炎解釋道:「大人,習武之人成就大小和天賦悟性相關,卑職天賦平平,不想犬子倒是有點天資。雖習同樣家傳拳法,卑職在犬子十三歲時,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賈琮聞言點點頭,對郭鄖道:「既然你相中了,就帶著吧。」

沈炎聞言大喜,拉著兒子沈浪大禮拜謝。

過後,韓濤對賈琮道:「大人,是不是歇一夜再走……卑職等不相干,可是大人……已經奔波操勞了太久了。」

賈琮踩著殘餘的血泊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夜色,輕輕呼了口氣,沉吟了稍許,還是搖頭道:「耽擱不起時間,再堅持段時日吧。」

「大人!」

韓濤面色微微激動,道:「大人若信得過卑職,卑職現在就帶人趕往桂西,去和姚元接頭。桂西千戶所還不如粵州……若拿不下桂西千戶所,卑職提頭來見!大人則可休息兩日再北上……」

賈琮回過身來,比起自都中出發時,他的臉消瘦了許多,顯得顴骨有些突出。

但相貌依舊清雋不俗。

一雙漆若星辰的眸眼,似愈發明亮有神。

面上雖有疲憊之色,卻無倦怠之意,賈琮目光掃過眾人,道:「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了,連月奔波,心神俱疲,我也是。只是,若不抓住這個時機,在敵人驕傲怠慢之時出其不意,予以雷霆一擊,乾淨利落的將其斬成齏粉,待他們回過神來,再想除去他們,要花費的時間、精力和代價就太大了。這個道理我相信諸位都懂,所以,還望大家再堅持一個半月。不必擔心我,諸位能堅持,吾亦可為之。」

「願為大人效死!!」

良才都怕難遇明主,如今見賈琮這般年紀,心性卻如此堅韌果斷,眾人豈有不高興的?

無論老人新人,紛紛齊表忠心。

未幾,有親兵來問:「伯爺,內宅婦孺內眷如何處置?」

韓濤上前,咬牙道:「大人,當斬草除根!」

賈琮聞言,看向沈炎,道:「如今你是粵省千戶,你怎麼說?」

沈炎想了想,猶豫了下,道:「聶瓊、李炳、周揚等人已死,其家眷不足為慮……先關入地牢吧,放是不能放,這些人心中有恨。殺了……人數多了些。」

賈琮搖頭道:「男丁高於車輪者皆殺,余者送入養生堂。女眷打入賤籍,暫且關入女牢,日後我有用處。」

眾人聞言心中凜然,不過沈炎並未遲疑,沉聲應道:「大人言之有理!屬下……屬下慚愧,一把年紀了,竟還看不透斬草除根的道理。」

其子沈浪卻似心有不忍,忍之再三,還是開口道:「高於車輪者也是孩子……」

賈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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