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胡說

翌日清晨。

墨竹院正堂卧房內,晨曦揮灑進屋,陽光如顆粒般落在每一處角落。

屋內卧房並不大,這裡原本只是賈政當年讀書進學時偶爾小憩的地方。

擺放著一張拔步大床和一張小長榻後,便沒太多位置了。

小長榻是貼身丫鬟陪睡之處,往日里平兒都在此榻上安睡,只是今日,小長榻上卻並無人。

而拔步床上,帷帳後卻躺著一雙人……

平兒緩緩的睜開眼睛,側過臉去,看著身旁還在閉眼沉睡,左邊臉頰有點擦傷的賈琮,見他即使在夢中,也眉頭微皺,杏眼中浮過一抹心疼。

昨夜,賈琮與平兒說了好些話。

第一次傾訴了在東路院時的事,那年的苦,那年的痛,那年的傷,和那年的寂寞……

又說了賈家如今的境地,朝局的艱險,新黨日後的威脅,那些他不得不努力奮鬥的理由。

最後,還說了昨日之險難,昨日之失望抑鬱,昨日之疲憊……

平兒第一次得知,原來賈琮心裡壓著這樣多的事,和這樣大的壓力。

她自責自己幫不上他什麼,他卻笑道「你只用負責花容月貌」,然後相信他就好。

平兒為他自信的笑容感染,卻依舊心疼。

也因此,才允了賈琮同床而眠的請求……

不過賈琮什麼都沒做,他還笑言正在長身子,不想日後只當個五尺男兒。

並詳細為她解釋了內中關聯……

看著他毫不羞澀、大方自然的為她解釋「精血」「蛋白」和勞什子發育的關係,平兒又羞又好笑。

她早已知了人事,嬤嬤們私下裡說話說的多了,但都沒賈琮說的新鮮。

她埋頭羞澀之餘,決定今日早餐多準備兩個雞子,給賈琮多吃點蛋白……

想著昨夜的事,平兒漸漸有些出神。

直到忽然感到身前有一胳膊橫過來,攔在了胸前……

「哎呀!」

平兒瞬間驚醒,輕呼一聲,俏臉通紅的嗔向賈琮。

有時她甚至懷疑賈琮到底怎麼長的心,分明是個如玉君子,可做起這等事來,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又理所應當,好似吃飯喝茶一樣天經地義……

「平兒姐姐,早上好。」

賈琮一臉認真的問候道,模樣純潔的好像晨起的朝露。

見此,面紅耳赤的平兒也不知怎地,忽然「噗嗤」一下笑出聲。

然後伏在枕頭上,一把青絲散在一旁,很笑起來。

直到賈琮的胳膊退了退,直接用手握住了一處……

「嚶……」

平兒抬起頭,面如晚霞,杏眼中滿是水意的看向賈琮,嗔道:「琮兒啊……」

賈琮呵呵一笑,收回手,道:「孔夫子曰: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孟子亦曰:食色性也。意思就是說,親密的人之間做親密的事,乃天經地義,符合天道,不必害羞。所以絕大部分讀書人都是面上道貌岸然,私下裡卻為所欲為,二聖所教也。不過我確實還有些小,各方面……所以現在只能淺嘗而止。」

平兒眼中霧氣瀰漫,聽他扯這些,也沒聽進心裡去。

別說只是觸摸,賈琮哪怕真要將她如何,她也不會抗拒,她本就是丫頭啊。

只是心裡到底會有些失落,因為他當初說過……

「其餘的,等日後拜堂成親時,洞房花燭夜再說。」

賈琮不知平兒心思,卻一邊起身更衣,一邊笑言道。

平兒聞言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連忙道:「琮兒快別再說這個了,我哪裡禁得起?」

賈琮從床榻上下來,按住平兒不許她起來服侍,自己趿上鞋,將頭髮歸於腦後之後,回頭笑道:「禁不起?呵呵,平兒姐姐,世人大都取笑我為花魁之子,還因此看輕於我。也有人笑你是奴幾輩的,上不得檯面。可在我心裡,誰又比咱們高貴?你且等著吧,總有一日……」

平兒卻實在不敢聽下去了,忙打斷道:「好琮兒,好祖宗,快別說了!昨兒那幾個姑娘哭成那樣走的,我擔心今兒老太太又要喊你去訓一頓……」

賈琮:「……」

心裡自嘲,再怎麼老成,他也是個男人,喜歡在喜歡的女人面前吹牛。

結果人家都不信……

賈琮難得幼稚一回,咬牙切齒道:「平兒姐姐放心,她們都不算什麼的,我若想……」

這話更了得,還沒說完,就刺激的平兒從床上躥起來,想伸手捂住賈琮的口,不讓他說出驚世駭俗大逆不道之言。

不過舉到半路想起還未凈手,可見賈琮還要「胡說」,沒法子,只能一閉眼,將自己的口送上,堵住了「炮樓」……

等她閉著眼睛給賈琮更完衣後才鬆口,然後連推帶搡的推他出門:「好祖宗,快去外面晒晒太陽吧,夢裡睡迷糊了!」

待將呵呵笑著的賈琮推出去,關上門後,平兒反靠在門上。

她真的沒有將賈琮的那些「瘋話」當真,但心裡依舊極甜,心跳的極快。

女人都喜歡花言巧語,並非沒有道理……

……

慈慶宮,壽萱殿。

女人不止喜歡聽花言巧語,有的女人還喜歡煽風點火。

南安老太妃便今日一早進宮,到了太后處請安。

武王府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長安都中上層圈子裡的警覺。

作為最敏感的人,大家想不關注都難。

敏感性太差的家族,早已成了飛灰。

而作為昨日之事的核心事件,由於武王府方面並未隱瞞,因此傳的沸沸揚揚。

南安太妃便為此而來……

「真真是忒不像話了!他以為自己是什麼阿物兒?下賤種子一個!也有臉拿捏?」

「武王親自做媒,又是那樣的情境下,他就敢忤逆不從?他眼裡可還有天家,可還有太后?」

「清姑娘多好的女孩子,我們家是求都求不到!真若成了一家人,我這老婆子攢的一輩子的家底兒,全都給她!這樣的好姑娘,居然還有人硬往外推?他當他算什麼?」

「如今他倒揚了名,聽說還做了首酸詩,可害得清姑娘成了笑柄!」

聽著南安太妃絮絮叨叨的話,葉太后的面色漸漸難看起來。

她不是不知道南安太妃存的什麼心思,借刀殺人的手段,在宮裡簡直爛大街了。

可是,南安太妃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雖然就算賈琮昨兒答應了,她也不會點頭。

可昨兒賈琮沒答應,也讓她感到惱火!

現在外面傳了出去,壞了葉清的名聲,更是大罪過!

就當太后掉下臉來,準備尋個由子狠狠發作一通賈琮,甚至賈家時,就聽一道譏笑聲傳來:

「我卻不知太妃對我這小女子如此關照。」

太后抬頭看去,就見一身儒裳的葉清看起來俊俏非凡,風流不羈的款款入內,瀟洒之極。

她面色一喜,卻又聽葉清冷笑一聲,道:「只是丫頭我有些不解,太妃如此好心,怎你家媳婦和下人卻滿天下替我宣揚那些『醜事』,唯恐世人不知!要不要我請太后好好謝謝她們?」

南安太妃聞言老臉登時漲紅,笑道:「姑娘頑笑了,我家怎麼敢?」

葉清目光譏誚的看著她,道:「頑笑?我從不和不熟的人頑笑。」

此毫不留情的言論一出,南安太妃面色一白,知道將葉清得罪狠了。

太后宮裡人也都納悶,怎地素來不與人結怨落臉的葉清,今日竟當場撕破麵皮?

太后雖然也覺得不妥,到底是開國四王,可到了這等時候,她自然毫無保留的站在娘家孫女一邊,也落下臉來,沉聲道:「太妃日後就不要進宮了,回去好生管教好家人,再有丁點風聲傳出,本宮就派教引嬤嬤去教她們做人!」

南安太妃聞言唬了一跳,真若如此,南安王府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不說,還要如同被圈禁一般看管起來。

她忙起身磕頭賠罪。

太后也不好做的太過,武勛門第和平常不同,總要留幾分體面給世人看。

哼了聲後,就讓南安太妃跪安了。

南安太妃剛出了慈慶宮,就有宮人收了她進宮的對牌。

偷雞不成蝕把米,損人不利己的勾當,到頭來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讓南安太妃欲哭無淚……

待其走後,葉清卻變回笑嘻嘻的臉,走到太后鳳榻邊坐下,笑道:「老祖宗,該怎麼賞孫兒?」

太后哼了聲,嗔道:「賞你個窩頭!說,昨兒是怎麼回事?」

葉清眉尖一挑,笑道:「老祖宗,孫兒昨兒施妙計,生生讓九叔沒了死志,開始接受郎中治療,又好了過來,難道還不該賞?」

聽聞此言,太后面色一變,眼中積淚道:「我苦命的九皇兒……」

葉清忙哄道:「老祖宗放心,九叔如今已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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