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忌諱

「哎呀!」

見秋珠一躍而下的情景,賈璉等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只是他們的反應行動力太慢,等他們想著上前救人時,賈琮早一個箭步衝上前,在秋珠就要落入窄窄的井口時,凌空一把將她攬了出來。

「呼!」

這一驚變,讓眾人紛紛長呼一口氣。

也為賈琮的反應迅速感到欽佩!

賈琮看著眼睛緊閉,小臉一邊煞白,一邊紅腫的秋珠,沉聲道:「你若現在死,就要背著一個臟名而死。我是不信你會做出故意背叛我的事,料你必為奸人欺騙。你這清清白白的人,就甘心背著這樣一個名聲去死?」事後怎麼處置且不說,即使秋珠不能再在墨竹院待下去,也沒到以死贖罪的地步。

秋珠聞言,卻沒有辯解,只是眼淚滾滾流下,她寧肯賈琮大罵她一通……

秋珠的嫂子倒是乖覺,發現形勢變化後,急道:「對對對,三爺說的極是,就是這個奸詐賊子,說什麼仰慕三爺的詩文和文墨,才求到門兒上的。秋珠這丫頭……我們發現他心存不良後,就和他廝打,三爺你瞧,秋珠的臉就是和他廝打時被打的,見他要帶著這個東西走,秋珠拚死拉著他不讓走。」

眾人聞言,都面色感慨起來。

賈琮卻冷笑一聲,道:「秋珠自然是不知,可又是誰逼她拿我東西的?你當這樣說就能哄過我去?」

說著,不理面色慘白的秋珠嫂子,賈琮對賈璉道:「二哥,這種貪財忘義的背主奴才,先拿下打四十大板,圈好了等我回來發落。」

這時,外面街道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就見賈環大喘著氣兒,帶了二三十個健壯家僕來。

賈璉又指派了十數人進去,命其壓住又開始掙扎的中年管事和年輕小廝。

那年輕小廝也不知是不是中二太過,此刻竟然還敢叫囂廝打。

可嘆賈家的家僕都成了花架子,看起來人高馬大,可三四個人竟壓不住一個。

賈琮見之大失所望,再加上心中積怒,見那年輕小廝如此放肆,從井邊拎起一截兒抬水竹竿,上前朝著滿嘴威脅辱罵的年輕小廝嘴上,狠狠摜去。

「啪!」

肉眼可見,那年輕小廝慘叫一聲後,嘴巴直接腫了起來,噴出一口血中夾雜著幾顆牙,場面滲人。

見此莫說賈璉、賈環、賈蘭,連那些養尊處優慣了的奴僕們,都唬了一跳。

卻又見賈琮冷眼看著他們,道:「再有下一次,讓我親自動手,賈家就養不得你們了。」

聽聞此言,奴僕們一個個臊的面紅耳赤。

想保證什麼,賈琮卻不聽他們多言,對一直巴巴看著他的賈環和賈蘭道:「你二人送秋珠去墨竹院,告訴平兒姐姐,此事不關她的事,讓晴雯不要動手。能不能辦好,辦不好我托旁人。」

賈環、賈蘭二人一起挺起胸膛,齊齊應道:「能辦好!」

賈琮又對賈璉道:「二哥,這兩人你看好!有人算計咱們,想置我於死地,也想將賈家拖入黨爭之中,你告訴老爺,無論誰上門求情,都絕不能放人。我去去就回!」

賈璉道:「三弟放心,我省得!都算計到我家裡來了,憑他是王爺還是宰相,都沒這個道理!」

賈琮點點頭,道:「好,多謝二哥了!」

說罷,對匆匆趕來的林之孝道:「派兩個隨從騎馬來,跟我走一趟。」

事情,還遠未結束。

……

永興坊,葉宅。

宣寧堂內,葉清依舊一身寬鬆儒衫打扮,手裡握著一本書正看,卻聽下人回報,鎮撫使韓濤手下的人前來報急信。

等聽完傳信之人所言之事,葉清皺起眉頭來,面色微微凝重道:「你是說,本該在貢院考試的賈琮,突然就回來了,還帶人去賈家奴才家裡,抓住了兩人?」

那錦衣親軍進入宣寧堂後,連頭也不敢抬一下,規矩答道:「回公子的話,正是如此。因為此事特別稀奇,所以卑職沒等上報鎮撫使大人,就先來稟報公子,這也是鎮撫使大人吩咐過的。」

此言便有些深意了,賈琮的事,為何先要上報這裡?

若是一般人,怕是要心虛解釋一番,或是羞澀一點。

葉清卻只是隨意一笑,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她對賈琮的心思,這世上怕沒第二人知道……

雖然賈琮棄考這件事,對許多人來說,如石破天驚,但對她這個眼界的人來說,雖也算嚴重,但還不至於那麼心悸。

她想了想,問道:「賈琮抓的那兩個人,你知道是什麼人么?」

錦衣親軍搖頭道:「卑職不知,看起來,只是管事小廝之流。」

葉清聞言,皺眉想了想,問道:「賈琮現在何處?」

錦衣親軍回道:「帶了兩個隨從匆匆離去了,不知所蹤。」

葉清沉吟了稍許,道:「罷了,我知道了。」

說罷,看了眼青竹。

青竹忙對跟在後面的嬤嬤道:「媽媽帶這位軍爺出去用茶吧。」

錦衣親軍老實告退,不過自然少不了他一個紅封。

待外人離開後,青竹面色隱隱焦慮道:「小姐啊,若非有十萬火急之事,清臣公子斷不會棄考的。必是他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才……」

「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葉清若有所思的揚了揚眉尖,道:「在貢院里,他能發現什麼了不得的事?」

忽地,她似想到了什麼,面色微變。

又站起身來回踱步幾下後,葉清將手中書卷一卷,丟在軟榻上,道:「青竹,收拾一下,咱們進宮。」

……

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和薛姨媽、王夫人正在說話,她們業已聽說了賈琮的動靜。

賈母是真真一臉的無奈,對薛姨媽抱怨道:「也不知是我做了哪一輩子的孽啊,本就有了兩個磨人的小冤家,沒一日不讓我費心。這兩個也就罷了,疼了這麼些年了,怪我自己心甘落他們手裡……」

王夫人和薛姨媽都知道賈母說的是寶玉和黛玉,賠笑起來。

卻聽她又道:「誰知這兩個冤家還沒消停,就又躥出一個更鬧心的。雖說這個是一天也沒疼過,還因為他娘的事,讓人厭棄的緊,可又能有什麼法子?真要是他不知禮不懂事,使人打死了賬,偏他還都占著理兒,你們說惱人不惱人?背後還有那麼些大人看好他,連寶玉他老子也護著他……可是容他吧,姨太太瞧瞧,這才總共安生了幾天哪,又惹出是非來。」

這話薛姨媽不好接,說好說壞都不討好,王夫人在一旁微笑著解圍道:「也不全是琮哥兒惹事,這孩子雖然心機重了些,但多半不主動招惹是非。」

賈母比較滿意王夫人這個評價,以為中肯,沒有乘機上眼藥,看著她點了點頭,卻又搖頭道:「雖是如此,可這孩子總讓人親近不起來。縱然不提他那下賤的娘,他自身也是個沒福好招災的。

不過,我也不太在意那些災啊難啊的……還別說,他命倒是比哪個都硬。

我活過這麼多年,再沒見過這樣硬的命。

但凡招惹過他的,都沒好結果!

所以如今啊,我也不太罵他了,只要別晃到我跟前,隨他折騰去吧。

左右都是榮國公的孫子,還能怎麼著?

只我那些家俬,日後都留給寶玉就是,一分也不給他……」

王夫人和薛姨媽聽聞這賭氣的話,一起笑了笑,不過也都覺得欣慰。

旁人不知賈母到底存下多少家當,她們姊妹倆平日無事時倒是算過一番。

老太太攢了一輩子的家當,那可真夠支撐一個家族過上許多年幸福生活了……

雖然聽說賈琮和葉家那位香皂賣的極好,賣了好些銀子。

可是據說那物什本錢消耗也極大,利潤賺不到多少。

賈家上下琢磨了一段功夫,一些心思也就淡了下去。

且不提葉家那位,再者也沒人見賈琮忽然就有錢了,東路院的吃穿用度,還和以前一般……

許多人甚至還猜疑,香皂未必就能賺到什麼錢。

說不定是虧本賺吆喝,若果真那麼好做,內務府怎就做不出?

必是本錢耗費太甚,得不償失,所以內務府才沒做……

王夫人頓了頓,語速較緩慢道:「老太太話雖如此,只是不知到底又出了何事,讓那孩子連鄉試也不考了。我們倒無妨,只怕老爺那傷心……」

賈母哼了聲,道:「那勞什子玩意兒考它做甚?他身上揣著爵位,日後想做官自然就能做官,難不成還想去當宰相?」

雖沒有明文律法規定武勛不能參政,但這卻也是需要主動避嫌的事。

自唐末藩鎮割據之禍後,朝廷對於勛貴的防範,就從未鬆懈過。

薛姨媽笑道:「怪道我聽說當初琮哥兒一萬個不想接那個爵位,是老爺非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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