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憋火!

慈慶宮,壽萱殿。

聽聞葉清之言,眾人笑而不語,太后卻道:「難道不是真的?」

一個太妃笑道:「我隱約聽說,是榮國府的孩子。」

眾人聞言大笑起來。

原本是想看葉清嬌羞的模樣,誰料她竟點點頭,笑道:「哦,太妃娘娘說的是賈清臣啊?他的確還是個孩子,才十二歲大。」

「才十二歲?」

太后皺起眉頭來,有些嫌棄的看了身邊一個皇妃。

那皇妃忙賠笑道:「太后可千萬別小瞧了這孩子,雖只十二歲,可一身才氣極了不得的!前兒我娘家嫂子進宮時還誇讚來著,說這個賈清臣如今滿神京讀書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太后來了興緻,詳問起來,這位皇妃則細細道來。

葉清一直含笑旁觀,只是看著這位皇妃,眼睛卻眯了起來。

此妃封為淑妃,是崇康帝四妃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此人娘家,是侍郎府。

其兄長張群,現為理藩院左侍郎,是鐵杆兒的新黨中堅!

這樣一個出身,卻在這誇讚賈琮,呵……

「哎喲喲,太后您是不知道,這位榮國府的公子,生的那叫一個好!但凡見過他的,就沒有不誇的,都說是潘安在世,宋玉重生。」

張淑妃一個勁兒的誇讚道。

太后被哄的合不攏嘴,笑道:「若果真如此,的確是個好的。至於庶出嫡出,又有什麼妨礙?」

她其實巴不得是庶出,她心裡也明白,讓人入贅葉家,嫡出的好人家想也不要想了。

如今有一個庶出的,還這樣出彩,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見太后如此高興,張淑妃也得意,然後她若無其事的跟一旁一個皇妃使了個眼色,以為能瞞天過海。

只是又哪裡能逃過一直在暗中觀察她的葉清的眼神,看到這個明顯不懷好意的眼神,心思百轉間,趁著另一皇妃還沒開口,葉清就冷笑一聲,插口道:「淑妃娘娘將賈清臣誇的那樣好,怎不見將你張家的女兒說給他?」

眾人少見葉清用這種語氣說話,淑妃都怔了下。

太后在宮裡活了一輩子,什麼事沒見過,見葉清面色不悅,便知內中有問題,一雙老眼瞬間凌厲起來,看向淑妃,道:「怎麼回事?」

她地位尊崇,根本不必去委屈自己,講什麼情面。

有不悅直接帶到臉上,有話也直接質問!

誰還能說她的不是?

淑妃唬了一跳,面色唰的變白,結巴乾笑道:「太后,沒……沒什麼事啊……」

太后看向葉清,道:「九兒,你說!」

她娘家就這麼一個獨苗兒,哪個敢算計,太后就能和誰拚命!

見淑妃哀求的看著自己,葉清暗自一嘆。

若是其他事,她也就圓過去了。

可這位為了算計賈琮,連她都帶了進去,若是今日不挑明,來日更麻煩。

因而淡淡道:「賈清臣是個極好的,我也願意和他交個朋友,但也僅此而已。」

太后並不放過,道:「既然是個極好的,那你怎麼要和他遠兒遠兒的?可是他身子有疾?」

說著,目光如刀的掃過張淑妃。

要是尋一個不能人道的給葉清,那就不是在算計葉清一個了,那是在讓她葉家絕後。

張淑妃差點沒嚇尿,她根本沒想到,今日之事做的這樣天衣無縫,話頭是一位老太妃挑起的,她不過順著狠狠多說了幾句,原本正準備挑出後續,卻沒想到……

會被葉清給當場識破,先打一刀。

她哀求的看向葉清,可葉清並沒理她。

想了想,葉清如實道:「賈清臣什麼都好,只是……他生母是青樓花魁。」

眾人聞言,一片嘩然,簡直不敢置信。

太后更是滿臉震怒,抄起身邊的玉如意,直接砸在了張淑妃的臉上,罵道:「好一個賤婦!我葉家統共就這麼一根獨苗兒,你們也算計!你是想讓我葉家絕後,還是想逼死我?」

張淑妃魂兒都快沒了,顧不得頭上的生疼,跪在地上砰砰的磕頭求饒。

太后鳳顏大怒之下,哪裡肯聽,厲聲道:「去,將皇帝尋來!本宮要問問他,到底是哪個的主意?若是容不得我葉家,現在就可以賜白綾毒酒了!本宮和九兒一起喝!」

聽她說的實在駭人,闔殿妃嬪公主全都跪了下去,苦苦相勸。

只是太后今日著實震怒,連葉清的求情都不理,只讓傳皇帝,眾人無法,只能聽之。

眼見慈慶宮總管太監領了懿旨出去,眾人一個個心裡震動:

看來葉家這位獨苗兒,果真是太后心裡絕不可觸碰的紅線。

觸碰者,死!

……

慈慶宮正掀起狂風巨浪時,榮國府這邊,卻已經到了尾聲。

對於賴家、周家、吳家那些女人們,真真是禍從天上降。

說來好笑,錦衣緹騎圍府之前她們還湊在一起,商議賈府「後二奶奶時代」的內宅權利劃分問題。

誰又能想到,轉眼間,王熙鳳把她們給供了出來,她自己落了個清白出來,她們卻要進去了。

之前她們可是沒少幸災樂禍的感慨,人生際遇無常……

等林之孝家的帶人去拿人時,哭鬧謾罵者有,尋死覓活者也有,可是都改變不了什麼結局。

林之孝夫婦二人,素來不多話,好似一個天聾一個地啞,可做起事來卻極為幹練。

根本不多話,帶了十來個健婦,將這幾人直接按倒,堵上嘴後拖到了前面。

這一幕讓賈府內無數人噤聲。

這些一等嬤嬤和管事媳婦,往日里何等心高氣傲?

對下面奴僕動輒呵斥,她們的地位,便是奴僕們的終極目標。

誰能想到會有今日?

看起來總共不過十數人,可這些人,卻是整個榮國府內絕大多數的一等奴才。

凡是有體面的,幾乎悉數被拿下。

看著跟在這些人身後,緩步前行的賈琮,榮府內大大小小的奴僕婢女婆婦們,無不陪著小心,彎腰行禮。

看著他俊秀之極的面龐上不帶一絲表情,眾人心裡無不升起一股寒意。

這個時候,再沒人敢說他形容肖母,出身卑賤了。

恰恰相反,他們竟覺得賈琮這樣的人,天生就有貴氣,才生的那樣好,否則,如何有此威勢?

賈琮沒有理會賈府內奴才們的心聲,他將眾多惡奴們送出角門,交付給錦衣親軍後,就目送了他們離開。

錦衣緹騎們對賈琮很有好感,他們已經得知,賈琮將今日抄家所得,分文不取,除卻交還案宗上記錄的苦主外,其餘悉數贈與鎮撫司。

這就是他們今日出動的紅利,先前韓濤打過招呼,人人有份。

因此眾緹騎對賈琮極有好感,離去時紛紛行禮。

這一幕,愈發讓賈府的奴才們心生敬畏。

目送緹騎離開後,賈琮在賈府奴僕敬畏的目光中,再度折返榮慶堂。

……

賈琮回來時,賴嬤嬤等人都已被帶了下去。

從今日起,她們很難再踏入賈府半步。

賈母都會怕她們心懷怨恨……

既然註定不自在,索性不見面的好。

「老太太、老爺、太太、姨太太、珍大哥……」

賈琮躬身行禮,一連串的問安。

錦衣緹騎撤走後,賈珍先一步從榮寧二府的夾道小門中趕了過來,這會兒已經得知了原委,此刻不知該說什麼……

榮慶堂內,氣氛壓抑。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賈琮身上,善意成分不多……

見賈琮面色淡淡,磊落無愧的站在那裡,賈政嘆息一聲,率先問道:「琮兒,外面的人都走了?」

賈琮點點頭,道:「是,老爺,緹騎們都退了。」

賈政看了賈琮稍許,問道:「果真必要這般激烈不可?」

他是說為何非要引錦衣親軍來抄家拿人,賈家自查也可。

賈琮道:「老爺,二嫂今日這件御案,總要有個交代。鎮撫司的韓鎮撫使跟侄兒講,今日宮裡陛下初聞此事時,龍顏震怒,本來是要嚴查嚴辦的,幸好葉家芙蓉公子正好在宮裡,說了好些咱們家的好話,下了擔保,賈家絕非這樣的人家,陛下才緩和下來,讓錦衣親軍查看一番。如此,二嫂才有機會用這些管家頂罪。倒也不完全算頂罪,因為他們的罪行本就是事實。鎮撫司里記錄的都有,只是都記在了賈家的名上。」

聽他再次這般說,還說的這樣兇險,賈母等人一肚子怒火,又不知往何人身上發了。

就聽王夫人淡淡問道:「鳳丫頭呢?」

賈琮想了想,道:「今日鎮撫司內在審問秋日處決的犯人,侄兒護著二嫂去時,看到了許多……如十八層地獄般的景象,二嫂受了不小的驚嚇,也因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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