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變故

我留意到胡說每退一步,臉色就發綠三分,當他退了三步之後,臉色之難看,簡直到了極點,我想到事情可能會向很糟糕的方向發展,因為別看胡說平時很好說話,性格很順,可是如今事情和他的民愛有關,他的愛情又如此異常,會導致他的性格起異常的變化,而且越是這樣的人,一旦將他惹毛了,他發起狂來,會格外猛烈。

我正在想如何處置,卻已經慢了一步。

只聽得在溫寶裕第四個問題還沒有問出來,胡說就發出了一下聽來呆怕之極的叫聲,同時他雙手一起推向前,推中了溫寶裕的胸口。

溫寶裕顯然完全沒有料到胡說會有行動對付他,所以沒有任何預防,結果就是他被胡說推中,身子不由自主踉蹌向後跌出,撞向戈壁沙漠。

後來回想當時發生的事情,覺得戈壁沙漠的反應不是很正常,可是當時事情突然發生,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可以考慮事情的後果,戈壁沙漠又才被溫寶裕無理呼喝,心中自然不快之極,所以看到溫寶裕狼狽跌退,向他們撞來,兩人都是一般心思,並不打算扶他,而是不約而同,身子閃開,由得溫寶裕繼續跌退。

那時候,我也想看到溫寶裕重重摔上一跤,然而卻沒有料到溫寶裕跌退的勢子,竟然未能及時收住,等到人人眼看他要撞上牆去的時候,已經什麼都來不及了!

當時只有紅綾發出了一聲大叫,然而以她身手之靈敏,也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溫寶裕身子跌退,背部撞向牆──撞向可以看到的複雜、精密之極的那組光學裝置。

戈壁沙漠在研究那組光學裝置的時候,小心得連呼吸都有不敢用力,唯恐影響了裝置原來的位置,導致不能發現影像來源的結果。

而現在溫寶裕卻整個人撞了上去!

剎那之間,人人都喪失了任何行動的能力,只能一動不動地眼睜睜地看著事情的發生。

說起來相當怪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竟然看出來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一樣──這實在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然而後來大家說當時的感覺,卻人人都一樣,連紅綾都沒有例外。

對於這種怪異的感覺,唯一的解釋,是在極度的意外狀況之下,人腦部的活動可能有不正常的反應,所以才形成了這樣的現象。

當時我看到溫寶裕北向裝置撞了上去,他很快就收住了後退的勢子,然而一切破壞已經形成。

包括溫寶裕在內,大約有兩三分鐘之久,人人僵立,沒有任何動作。

然而我相信那時候人人的聽覺都十分完好,所以應該每一個人都和我一樣聽到同樣的聲響。

那些複雜的晶體裝置,在被撞之後,散落開業,像是爆散了一束水晶煙花,在溫寶裕的身後,向四面八方迸濺,幾乎在瞬瞬間布滿了整個房間的空間。我們所有的人也就如同置身於水晶的迷陣之中,被無數飛舞的晶體烏黑那些晶體,都有極高的光線反射能力,而戈壁沙漠為了方便工作,設置的燈光相當強烈,所以每一個晶體,都反射出多道強烈的、帶著絢麗七彩的光芒,而且由於晶體飛舞散開,所有被反射出來的光芒,都如同鮮蹦活跳的許多彩虹,飛繞在我們的周圍,使我們在那短短的時間之內,腦部活動完全無法適應,不知道自己何以會身處在這樣一個奇異詭怪,卻又瑰麗得難以形容的環境之中。

那些晶體,有的落在地上碎裂,有的在半空中互相碰撞而碎裂,有的撞在人的身體上,也立刻碎開來──從撞上了身體就碎開、而且對人本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的情形來看,那些晶體,並不是我們熟悉的水晶,顯然是另外一種我們不知道的物體,這種物體看起來和水晶一樣,晶瑩透徹,也有欠熟悉的晶體所具有的一切作用,可是它卻又輕又脆,所以才在被碰撞之後,產生了這樣在空中飛舞碎裂的效果。

然而在它碰撞碎之際,所發出的聲響,卻和尋常晶體碎裂的時候相仿,而且更加清,更加脆,更加玲瓏,甚至於即使在當時那種情形下,聽來也非常悅耳。

悅耳的晶體碎裂聲在剛開始的時候,簡直是鋪天蓋地,聽了使人產生連自己身體幾乎也在同時碎裂的感覺。

然後,隨著晶體的紛紛墜地,聲響也漸漸減少,那些晶體在落地之後,都碎成了粉末,而在解體的時候,也有非常輕微的聲音發出來,像是生命終了的時候所發出的最後嘆息。

而在最後的一下嘆息聲也靜止之後,大約有一分鐘之久,房間內是一片靜寂,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不知道其他人在這一分鐘之內在做什麼,或是在想什麼,我自己則是什麼也沒有想(或者說不能想),而能夠做的事情,只是望著前面看到那個原來是被複雜的晶體裝置悠揚的空間,看起來像是一間小小的房間,現在除了地上有一層晶體碎裂之後的粉末之外,空無所有。

而且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空間別無通道,上下三方,都是方形的水磨磚,砌得非常整齊,至少我看過去,就不會認為其間會有任何暗道,可以通到別的地方去。

當時我在極度變故之後,腦部活動開始恢複正常,所產生的第一個感覺是一個問題:什麼都沒有,那個我們可以看到的美人呢?她到哪裡去了?還是她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接著,我想到戈壁沙漠曾經說過,如果通過望遠裝置,我們可以看到的那美人可以在任何地方。

所以那美人不必一定在這房間的範圍之內。

然而要出現這樣的情形,必須是有「望遠裝置」,至少要有一個裝置通向房間外面,才能成立。

而現在在強烈的光線照射之下,我卻看不到在裝置消失之後的那個空間,有任何通向外面的設備。

所以在那麼間,我心中除了各種各樣的疑問之外,沒有任何設想和答案。

每一個意外是所有人之中,首先有了行動能力的竟然是溫寶裕,只見他緩緩地轉過身去,或許他的行動其實很快,只是我的腦部活動對外界的事物反應,還停留在「慢動作」階段,所以看出動的情形才會如此。

我看到溫寶裕轉過身去之的,面對那原來有複雜裝置,現在空空的空間,又靜止不動,由於他變成了背對著我,所以我也看不到他在當時表情如何,當然更不可能揣測他在想些什麼。

而第二個驚奇是首先開口說話的竟然是戈壁沙漠。他們的聲音聽來很乾澀,可是說的話卻很清楚。他們道:「為了記錄我們的工作,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有三個不同的角度錄影記錄。誰是誰不是,很清楚。」

戈壁沙漠這樣說,大家都很明白他們的意思──一切都記錄下來,發生這樣的變故,原因何在,是誰的不是,不容狡辯,雖然是胡說推了溫寶裕,戈壁沙漠又沒有在溫寶裕跌退的時候及時攔阻,才形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面。然而追究事情的開始,卻是因為溫寶裕對胡說反常的粗暴行為,所以責任並不在有說,而在於溫寶裕。

我當然同意戈壁沙漠的說法,然而卻認為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追究是誰應該負責,實在沒有任何意義。

而第三個驚奇是胡說的反應。

胡說直到戈壁沙漠說了話之後,才發出了一下呼叫聲,沖向前,衝到了那空間的牆前,才轉過身來,向我們叫道:「她人呢?她人在哪裡?」

他在這樣問的時候,神情之傍徨無助,令人看了心酸。

而他問了幾次,四面張望,像是想將那美人找出來。這時候他的樣子已經不很正常,然而接下來他的行動更是可怕,他竟然蹲下身子,伸手去撥動地上的那一層晶體粉末,看起來像是想將他的那位美人從粉末中尋找出來一樣。

這種情形簡直怪異到了令人毛髮聳然的程度。

雖然我們都知道,找到那美人的存在,本來就希望甚小,而胡說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遲早的事情,然而這種情形一下子就到了眼前,也確然令人心驚肉跳。

而造成這種情形出現的原因,是由於溫寶裕反常的行為,所以連白素在內,在望向溫寶裕的背景,顯然都表示對溫寶裕的不滿。

溫寶裕在這時候,轉回身來,他的行動,是第四個意料之外,只見他和剛才的暴躁叛若兩人,他在胡說的肩頭上拍了兩下,扶胡說起來。

胡說望著溫寶裕,仍然是一臉求助的神色,好像也忘了溫寶裕剛才是怎樣對他的。

溫寶裕向胡說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將那女郎找出來。別人無法找到她,我能!」

雖然溫寶裕說得非常肯定,可是胡說根本沒有相信他的意思,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溫寶裕有什麼辦法可以將那個藍種美人找出來。

戈壁沙漠則更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溫寶裕的話一樣,走向前去詳細檢查那裝置消失之後的那個空間。

紅綾的反應和我們不同,她聽了溫寶裕的話之後,大聲道:「小寶,你絕對找不出那位姑娘來,你向胡說打包票,無非是以為從長老那裡,可以有線索!」

紅綾的話,令我心中一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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