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假人頭

她顯然不知道乘搭電梯還會有這樣的限制,不然她也不會答應帶我們來。而且這她也不能向警衛發脾氣,因為就算警衛放我們進入電梯,電梯不動,是電腦的事對電腦,就算威脅要把它殺死,也沒有用處。姚女士這時候處境可說十分尷尬,我看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我心中已經下定了:這裡的防範越是嚴密,我就越是要想辦法看一看保護的是甚麼樣的秘密!只有極端的不可告人之事,才會採用這樣的防範方式。當然我不會現在就硬來,我正想告訴姚女士,我們不能上去就算了,那兩人忽然道:「董事長正在下來,可以請他立刻批准。」

姚女士一聽,立刻臉上變色,征了一征,轉過身來,白素立刻道:「我們這就告退。」

姚女士連連點頭,甚至於揮手要我們快走,其是豈有此理至於極點。

白素拉我,示意我不要多事令姚女土為難,我忍住了氣,剛準備離開,卻看到一道電梯門打開,所有人都叫道:「董事長好!」

這場面真不知道是甚麼玩意兒,可笑到了極點。

只見姚董事長從電梯跨了出來,姚女士臉如土色,彷彿就要上斷頭台。

姚董事長一眼就看到了姚女士,他道:「大湖,你來了。」

他隨即又看到了我和白素,立刻大怒,厲聲道:「這兩個人是誰?是你帶來的?」

他倒是一下子就猜到了警衛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隨便放人進來。

姚女士還沒有回答,剛才認出我的那個警衛,趨前在姚董事長身邊,低聲說話。

這傢伙當然是在向姚董事長報告我是甚麼人,我想看看姚董事長會有怎樣的反應,同時我也有相當的自信,認為對方知道了我是誰之後,一定會有所忌憚,說不定把他在進行的事情,向我和盤托出。

後來事情的發展,證明我的這種想法幼稚之極,幸好白素裝成沒事人一樣,沒有取笑我,不然真是會受不了。

當時最緊張的是姚女士,她雙手向外揮,像是在潑水,意思當然是要我們趕快離開。

白素也沉聲道:「走,該走了!」

她說了幾遍,我還是站著不動,她伸手拉我,姚女士已經著急得在連連頓足。

我看到姚董事長的神情一點也沒有變化,還是非常憤怒,警衛的報告看來並沒有起到我預期的作用,姚董事長伸手推開了身邊的警衛,大聲道:「十秒鐘之內,這兩個人還在大廈,就開革全體警衛!」

他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二三十個警衛,「呼」地一下,全都向我和白素沖了過來,有的大聲呼喝,有的揮動棍子,有的擺出不知道哪一門哪一派的武術架勢,那種人人奮勇當前的樣子,如果放在戰場上,當年只怕不用八年,只要八天,就能夠把日木鬼子趕回海里去。

我早已經盤算過,如果要動手,這些人肯定不是我和白素的手腳,不過這時候我總算想到,即使在這裡大鬧一場,把里里外外的警衛全都打得落花流水,到最後,我們還是非離開不可,不會有任何結果。

就在警衛全體衝過來的時候,白素雙手用力將我向外一推,她自己立刻身形閃動,向外掠去。她剛才一再要我走,我不肯走,這時候她當然不是不顧我而獨自離去,她是知道她一走,我必然會追上去。

我就順著被她一推之勢,立刻跟在她的後面,姚女士大聲叫道:「開門!快開門!」在她的叫聲中,有警衛開了門,我和白素一先一後,穿了出去。我雖然知道在這情勢之下,非離開不可,不然叫人家轟出去,會更加狼狼狽。然而卻非常心有不甘所以才出了門,就回頭叫道:「姓姚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還想多說幾句,白素一反手,抓住了我,拉著我,離開了這棟大廈。好好地和姚女士一起來查看姚教授的住所,竟然會有這樣的結果,堪稱人生無常。

我在大廈門口,轉過身來,看到不少警衛湧出來,不過並沒有追趕,顯然只是不讓我們進去而已。

一時之間我實在想不出有甚麼辦法,白素問:「你還在等甚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甚麼,只是非常不願意就此離去。白素道:「姚董事長和姚女士都不會出來了。」

我吸了一口氣:「這大廈裡面,究竟在進行甚麼不可告人的勾當,需要這樣嚴密的防範!」

究竟有甚麼事情在進行,我一無所知,然而加以「不可告人」這樣的形容,相信錯不了──若非事情不能給別人知道,絕對不需要這樣的防範。

而不可告人的事情,九成九不會是好事──好事哪裡會見不得光!

白素道:「站在這裡,永遠不會知道裡面在做甚麼!」

我握住了她的手,轉頭望向她,她很肯定的向我點了點頭,表示會和我同心協力去追查究竟。

若是小無賴,離去的時候會向大廈門口吐幾口口水,雖然我也有這樣的衝動,不過當然不會那樣做。

回到家裡,我已經做了不少假設,想像在那棟大廈之中,究竟有甚麼秘密。

最可能成立的一個假設,就是在大廈之中,有非常具規模的犯罪行為,可能是國際性的犯罪集團,其犯罪行為的規模之大,可能遠遠超過所能想像的程度!

白素並沒有說甚麼,看來她並不同意我的想法,她道:「可以有幾千種設想,都不如實際去看一看!」

我當然同意,問題是如何突破警衛,登上大廈頂樓。

我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白素微笑:「為甚麼一定要是『登上』大廈頂樓?」

我征了一征,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對啊!為甚麼一定要是『登上』,而不可以是『下降』!」

要到達大廈頂樓,總是會立刻想到「上去」,其實,「下去」也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非常簡單,只要能到達比大廈頂樓更高的高度,那麼只要向下降,就可以到達大廈頂樓了。

說得更簡單一些:利用一架直升機,飛到大廈上面,再空降下去,就可以達到目的,大廈裡面的那些警衛裝置,就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想到姚董事長如此不惜工本來防範,實際上卻沒有用處,我不禁十分高興,自然而然開懷大笑。

白素望看了我:「原則上可以這樣進行,然而在進行之前,必須有充分的準備工作──事情的難對付程度,遠在我們想像之上。說不定空降下去,就跌進了陷阱。」

想起剛才在大廈中的情形,白素的說法就很有道理,我道:「要小郭多做些功夫,姚董事長能夠親自處理姚教授的遺體,必然無法自己動手裝置警衛系統,這警衛系統是由甚麼機構承辦的,先查出來,再設法了解整個系統的內容,就有把握了。」

白素笑著,表示同意。我又道:「還是要向姚女士下手,她對姚教授的住所熟,至少要她把頂樓的平面圖畫出來。」

白素皺了皺眉:緩緩搖頭:「不知道她還是不是肯合作──她這樣怕她的父親,其是不可想像!」

我道:「不管她肯不肯,她必須和我們合作!」

我這時候雖然這樣說,可是並沒有具體的方法可以今姚女士一定合作。然而事情後來的發展卻非常意外──第二天,我們把小郭找來,告訴他在姚氏大廈中發生的事情。

小郭在希臘方面的調查,也有些新的發現,那模型師最近買下了一個牧場,經濟狀況突然變得非常好,估計是他製作那個假人頭,得到了非常豐厚的報酬。

這一點發現,相當重要。

姚董事長付出高代價要那個假人頭,當然那個假人頭在整件事情中非常重要。

根據姚女士「他的頭部不是他的頭部」這樣的感覺,姚教授遺體上的頭,可能就是那個假人頭。如果是這樣,那假人頭已經燒成了灰。

花極高的代價做了假人頭,又將它燒掉,這樣的行為看來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只要想到,做假人頭的目的,就是要在喪禮的過程中掩飾他人耳目,不讓他人看出遺體上的人頭是假的,那麼在喪禮結束之後,假人頭的任務也就完成,燒掉非但不可惜,而且可以消滅證據。

如果循這條線想下去,必然的結論是:姚教授的頭部被割下來,不知道做了甚麼用途!

這個結論非常詭異恐怖,也想不出有甚麼道理──這就是事情不可解之處。

越是不可解,就越是要追究,小郭也同意這一點。

於是我們就分頭進行,事情確然如白素所說,比想像中困難,首先無法和姚女士取得聯絡,她到哥倫比亞開會去了。而小郭調查保安系統安裝過程,發現是由瑞士一家公司承包,運用最新最高的技術。具體內容如何,小郭苦笑:「你知道,瑞士人對於保守秘密,非常重視,這是他們行為的準則,請相信我用盡了辦法,都無法知道這大廈保安系統的內容,只是可以肯定,大廈保安系統之嚴密,超乎想像,連大廈頂部,都有想不到的設備,所以從直升機上下降,要鄭重考慮,未必可行。」

小郭還怕我不接受他的警告,又道:「這件事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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