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知道秘密的人

齊白卻瞪了我一眼:「就只你聰明,這還用你教?」

我不禁有氣,齊白竟這樣對我說話,未免大可惡了,可是我還沒有開口,朱槿已先笑了起來:「看起來,衛先生的消息不是很靈通,並不知道事情後來的變化。」

我怔了一怔,霎時之間,我知道自己有許多事被蒙在鼓裡了。

或許,這些事根本和我無關,所以沒有人告訴我,但是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心中難免不快。我先向齊白望去,齊白現出很是訝異的神情,好像他絕不能理解會有這種情形。

我知道他自從「人不人鬼不鬼」之後,神通廣大,有許多事,他憑藉腦能量的活動,就可以知道,和我這個平常人不同。

(其實,平常人要他人告知,或是接觸到了資料,才能知道一些事,也是腦能量活動的結果,只不過和齊白或某些外星人的方式不同而已。)

所以齊白可以知道我所不和道的事。

我忍住了不快,冷冷地道:「確然不靈通之至,竟不知道又有了變化,看來勒曼醫院的那個外星人,也渾得可以,他也沒有告訴我甚麼!」

大亨笑道:「倒不能怪那個外星人,是我出了些小主意,他非答應不可!」

我大奇──大亨雖然神通廣大,莫非財真的可以通「神」,連外星人也會受他所制?

大亨又道:「事情是這樣的,在勒曼醫院的那一男一女,由朱槿帶來,她同時也帶來了一個要求。」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我耐著性子聽下去。

大亨向朱槿作了一個手勢,朱槿接了下去:「由於有不少領導人,曾見過那一男一女『木頭人』,所以知道了他們能還陽復生,都希望能和他們有進一步的交往認知。」

我冷笑道:「為了甚麼?好向他們求教長生之道?就算能,做上千多年的木頭人,只怕也沒有甚麼趣味。」

朱槿道:「我不知道,大人物自有他們自己的想法,交侍下來要我執行,我哪有資格去問為甚麼。」

我道:「這任務不易完成,外星人怎肯讓他們的傑作外流。」

朱槿道:「所以,大亨就幫了我的忙!」

我仍然不明白大亨能出甚麼力,大亨笑道:「簡單之至,他們要我在心甘情願的狀況之下,提供遺傳因子給他們,我就說,如果他們不答應,我就不情願,他們即使取到了遺傳因子,也沒有用處,他們自然答應了。」

我沉聲問:「他們答應了甚麼?」

朱槿道:「他們答應,那一男一女還陽之後,借給我們三年,和領導人相交,所以,他們如今正處在深宮,向老先生們傳授特殊的養生之道。」

我不禁苦笑了一下,這件事還有如此的變化,真是始料不及,沒有人告訴我,也不足為怪,因為事情確實與我無關。

我的語氣仍然很冷:「還有一個用處,就是你可以利用他們來做買賣──原來他們生性如此善良,可以任由他人擺布。」

朱槿微微一笑,並不回答,一副高深和神秘莫測的模樣。我討厭朱槿和她的同類,倒也不是全無理由的,一和特權統治和點關係,人就會變得鬼頭鬼腦,藉此來表示他高人一等,是屬於知道秘密的特權階層,嘴臉便也就很不雅觀了。

齊白在這時,向我頻使眼色,示意我不要插手,由他來處理。

我道:「很好,本來是談合作的,現在談出個三分天下來了!」

齊白傲然道:「不論多少分,真命天子,始終只有一個。」

陶啟泉拍案而起,大聲道:「我真是見識過了,算了,我放棄了,我獲得的資料,既已公開,自然也不想收回,各位,後會有期!」

找人合作,結果出現了如此的局面,自然令人灰心,陶啟泉毅然退出,不失為明智之舉,因為至今為止,他一點損失也沒有。

齊白卻仍不領情,冷冷地道:「你的資料,其實一點用處也沒有!」

陶啟泉怒極反笑:「是!是!你有建造過陵墓的鬼,當然已經知道確切的所在了!」

齊白道:「當年挑選最忠誠的官兵去建造陵墓,每一個人都蒙上了眼,經過好幾十天才到目的地,誰能知道是甚麼所在。」

我的思緒大是紊亂,因為當時的情景如何,實在難以想像。那麼宏偉的陵墓,是如何在水底建造起來的,那比金字塔是如何建造,更難想像。

我說了一句公道話:「阿水提供的資料,也不能說沒有用,至少證明了確有其陵,而且是在海底。」

齊白明顯地在敷衍:「是!是!」

陶啟泉不準備再逗留,已由溫寶裕陪著離去,阿花自始至終,黏在陶啟泉的身旁,阿水口中喃喃,也跟著走了出去。

齊白又及不可待地問朱槿:「你何時安排我去見那一男一女?」

我怒道:「你何必要她安排?你已有突破空間的能力,瞬息萬里,動念即至,自己去好了。」

齊白道:「我自己去容易,可是要和你一起去,你卻沒有這個能力。」

我大奇,事情竟又有了突變!

我道:「我才不會去!」

齊白卻道:「你非去不可。」

我望定了他──他和我相識已久,不會不知我的脾氣,最恨受強迫,可是他仍然這樣說,自然非給我一個我可以接受的解釋不可。

齊白嘆了一聲:「衛斯理,我們相識以來,我聽你的話,做過許多事,你就聽我的話一次,有何不可?」

他雖然軟言相求,但我仍不為所動:「齊白,你最好想想清楚,我從來也不曾強迫你做過任何事!」

齊白欲語又止,白素突然道:「不急在一時,有話慢慢說。」

朱槿人極機靈,她嫣然一笑:「或許有我們在,有點不方便,我們告退,你們慢慢商量!」

她說著,挽著大亨走了出去,溫寶裕才送了陶啟泉回來,見這等情形,忙又送他們出去。

等到溫寶裕回來,齊白吁了一口氣:「好了,這下全是自己人了,說話就容易得多。」

我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在陰間呆久了,真的沾了幾分鬼氣。」

齊白道:「錯,我早已是鬼不是人,又豈止『幾分』鬼氣而已。」

白素笑道,「人也好鬼也好,既然全是自己人──」

她說到這裡,突然頓了一頓──剛才齊白自認是鬼,這「自己人」三字,便大有語病了。我們又不是鬼,所以,也不能說成「自己鬼」,她就說不下去了。

齊白道:「總之,我們久共患難,說話容易。」

白素道:「是,齊白,要請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我們說個清楚,有太多的事,我們被蒙在鼓裡,一點也不知情!」

齊白伸手在臉上抹了一下:「從頭說起!」

我、白素和溫寶裕齊聲道:「從頭說起!」

齊白吸了一口氣:「我和宣宣在一起,陰間歲月,不啻神仙,但即使是神仙,也會起凡思,我有兩大願望,其一已實現,另一個,卻仍然魂牽夢繫。」

我笑道:「你的願望,無非是發掘古墓,你所謂已實現的一個,莫非是指秦始皇墓?」

齊白點了點頭,我嗤之以鼻:「你根本連秦始皇墓的入口處都找不到,這就算實現願望了?」

齊白一揚眉:「我用古法,在秦始皇墓中,得了異寶,並且運用異寶,和那『十二金人』有了溝通,這已夠了──我的是願望,並不是奢望。」

我點了點頭,確然,齊白在秦始皇墓上所下的功夫,已是無人能及了。

齊白又道:「另一個願望,就是要找到成吉思汗墓,並且,至少也要有如同秦始皇墓一樣的成績。」

我道:「你這願望,由來已久,而且,也曾做了不少研究工作。」

齊白道:「是,只是和其他所有研究者一樣,不論下了多少功夫,都屬白費心機。直到你提出了在陰間找『蒙古老鬼』的方法,才算是有了突破──在這之前,幾乎要疑心世上根本沒有此墓了!」

循「蒙古老鬼」的線索去找成吉思汗墓,這倒是我的發明,齊白上次還說沒有成績,如今自然已有所獲了。

他興奮起來,伸出了兩隻手指:「皇天不負苦心人,我找到了兩個──當年參加建造、策劃的,至少有五六萬人,但是鬼魂四散,能找到兩個,已經算是不容易了,這兩個在生時,都是低級軍官,是百夫長,他們都曾參加營造陵墓──」

接著,齊白就把那兩個蒙古百夫長,生前參加營造陵墓的經歷,詳細說了出來。

一個有好幾萬人參與的工程,單靠兩個低層營造者的敘述,自然只是一鱗半爪,難窺全貌,不太詳細,沒有全部複述的必要。

其中,只有幾點很重要,必須說得明白。

兩個百夫長,一個參加的只是運輸工作,單是運輸工作,也分十幾路,他參加西路,專運石塊。照他所述,巨大的花崗石塊,均采自今高加索山區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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