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命不保」

我聽到這裡,向白素望去,只見白素的神情,難看之至。我悶哼了一聲:「那手受了傷的人,曾受過紅綾和懲戒,是個流氓。」

鐵天音道:「他是杜彰的兒子。」

我有點惱火:「是玉皇大帝的兒子怎樣,打了就打了,還用道歉嗎?」

鐵天音像是沒想到我會那麼「橫」,勉強笑了一下:「當時,老人家的小女兒就問他受傷的情形,他把當時的情形,繪聲繪影,說了一遍——」

我冷笑:「他可有說事情是怎麼起的?」

鐵天音搖頭:「沒有——當然是他理虧,他怎麼會提。我聽了之後,兩下一印證,覺得真有點像紅綾妹子,心想這事情非同小可,所以……紅綾妹子恰好到了北方?」

我吸了一口氣:「不會是她,多謝你的好意。」

鐵天音道:「不是最好。」

白素在這時,卻忽然道:「是她,是她和金福!」

白素忽然之間有了這樣的結論,而且說得如此肯定,不單是我,連鐵天音也吃發一驚。

看白素時,她顯然十分認真,因為她面色蒼白——她一向行事鎮靜無比,但是若是女兒闖了這樣的彌天大禍,她自然也難免失常。

一我忙握住了她的手,其手冰冷。我道:「燈綾怎麼會去做這種事?」白素道:「我不知道,但是那確然是她。」

我發急:「何以見得。」

白素望鐵天音,「天音在敘述中,曾說那女的曾要把奪來的槍交給那男的,但男的不要。」

白素細心,連這檔的細節他也注意到了,但我仍不感到那代表什麼,我道:「卻又怎地?」

白素抿了抿嘴:「金福是雷九天的弟子,雷九天這武林大匠,最恨槍械,畢生不沾手,金福是他的弟子,所以才不接槍。」

我呆了一呆——白素的分析,可以說有理,但也未能十分肯定那男的就是曹金福。

白素又道:「我們已有二十多天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我用力揮著手,鐵天音也神情駭然,我站了起來,來回踱步。鐵天音道:「聽老人家的女兒說,雖然鐵騎四齣,但沒有影兒,並沒有抓到什麼人。」

白素道:「無影無蹤,自然難找,一有名有姓,那就難說了?」

我本來心中安定,可是白素一再如此肯定,我也不免發毛。我一拍桌子:「我去找她。」

鐵天音換聲道:「不可!你一去,反倒成了目標。」

鐵天音的意思是,他們未必找得到紅綾,但我一出同,只在跟牢我,就總有找到紅綾的機會,我冷笑道:「我不會讓他們認出來。」

她「明」,當然是擺明身分,到保護區去找女兒,若是女兒好端地在那裡與鶴共舞。當然萬事大吉,不然,她的行蹤,也不至於連累了紅綾。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鐵天音道:「兵分三路——我這路兵,要在宮場上下點功夫,免姓杜的分報私仇,蓄意陷害。」

我大聲道:「這一路兵馬,重要之至,你應該去執行。」

鐵天音道:「好,我先去見杜彰,由他那邊下手,看他管管他的衙內。」

鐵天音說做就做,我一頓足:「應該給她一具通訊儀,現在立即就可以知道究竟了。」

白素這時已完全恢複了鎮靜:「也不急在這兩三天——我們之間,要能隨時聯絡,只怕又要麻煩戈壁沙漠了。」

找了戈壁沙漠來,兩人一聽,大是興奮:「我們的距離,不超過三百分里,保證通訊和面對說放一樣。」

我苛求:「體積太大的可不行。」

兩人道:「不會在眼鏡上,全然不起眼。」

我忍不住擁抱了他一下——這是最重要的配備。

當天晚上,我們一起離家,為妨紅綾回家,在當眼睡留了字,到了機場,我進了洗手間,化了五分鐘,再出來時已換了一個樣子。普通得讓人看上十分鐘,再閉上眼,也想不出是什麼樣子來。

這樣子的造型,最是穩當不過,旅行證件上半真半假(如何「半真半假」法,不便祥述,以免有人不知輕重學了去,一出事,就是蹲大牢的罪)。和白素先後上機,第一站,就飛北方的那個大城市。

本來,我們一直以為,要到了保護區,見到了雷日頭,才能知道紅綾是不是真的出了事。誰知道在那座名城的機場才一停機,就看到了一輛房車駛過來,在機旁停下,機上服務人員也阻止乘客下機,接著,自車中下來兩男兩女。

男的板筆挺,器宇軒昂,女的身型婀娜,貌美如花,但是卻都繃緊了臉,顯見事態嚴重。

他們出現時,梯子才駛近機艙,機艙之中,各乘客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理,有見多識廣的便告訴別人:「這四號人物,是中央直屬的,咱們機上,敢情有特級貴賓啊!」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白素神情雖然鎮定但是面色青白。我和她,都曾就事情作最壞打自然,所以我深信不論發生什麼理,她都能應付。

而且,若是沖著白素來,那至少證明他們還沒有找到紅綾。

艙門打開,進來一男一女,徑自走到白素身前,男的聲音嘹亮有禮:「白素女士,來事請你共商,請。」

白素二話不說,站起身,那女的已打開行李箱,把白素的隨身行李,取了出來——

這證明白素一上飛機,情報說早送出去了。

我不動聲色,也和其餘人一樣,現出好奇的神色,事實上,就算那一男一女忽然指名叫我,我也不會感到竟外,他們的情報工作之佳,舉世聞名。

我自信此晨,在外表看來,鎮定如恆,但其實內心,心亂加麻。

心亂的主要原因,自然是由於幾乎已可以肯定,紅綾出事了。其次,對方插動如此迅雷不及掩耳,打亂了我行動的步驟,我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做才好!

我看到白素被這一男一女夾中間,向外走去,直到她下了機,在上車之前,我才看到她伸手,理了一下頭髮。這個動作,在別人看來,不經意之至,但看在我的眼中,總算稍鬆了一口氣:白素在向我表示不要慌張!

我伸手按下了所戴的眼鏡杠上的一個小凸出點已聽得白素在問:「到哪裡去?」

那男的答得很客氣:「首長想見閣下。」

白素問哼了一聲:「為了我女兒?」

那男的道:「對不起,我們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要把人請到。」

這時,總共是兩男兩女,和白素一起上一車,車子已絕塵而去。而機上的乘客,一面噴噴稱奇,一面也開始下機,我夾在中間,心中對戈壁沙漠大是佩服,他們說這通信儀的有效距離是三百公里,我倒不必離白素太近,白素和要她見的首長,會面之處,只在不在山腹之中,那我就可以聽到他們的對話。

我這樣想,實在是太樂觀了,等出了機場,找到了酒店,其間大約是一小時左右,我聽到白素只是說了幾句話,表示她還在車中。

而當我站在酒店房間的窗口,無目的地望著街景時,聽得白素在問:「到了?」

那男的道:「請!」

又過了三四分鐘,又是那男的聲音:「白女士,你身邊有精密的電子設置,請把它除了下來。」

白素的回答中,充滿了驚訝:「這樣隱藏,你們都查得出來!」

那男的道:「我們的設備,並不落後,請你除下來,我們會妥善保管。」

白素笑了起來:「真對不起,你償可能不知我隱藏的方法——我吞進了肚子,一時之間,難以『除下』。」

那男的笑:「白女士真幽默,像白女士目力至佳,何必戴這玩意?」我聽到這裡,不禁苦笑——對方太厲害了,我和白素的聯絡要中斷了!。

白素坦然接受失敗:「好,真了不起!」

那男的卻客氣:「不算什麼,主要是個察儀器的結果,啊,是超小型的通訊儀,有效距離是多少?」

白素道:「三千公里——它是靠人造衛星的線路運作的,很有用。」

那男的「嗯」了一聲:「在收聽的,一定是衛先生了,真是名不虛傳,你要不要向他說幾句話?」

我聽到這裡,暗罵了一句可惡,同時,也知道白素故意「有效距離,」說成三千公里,那可以使他們不能料到我跟了來。

白素回答道:「不必了。」

男的又道:「那麼允許我來說幾句——衛先生,首長也想見你,請你大駕光臨。」

我沒有給他回凌晨——對方的手段,極之高強,現在我和白素都處於下風,不宜多暴露。

那裡的把話重複了三遍,才問白素:「衛先生應該聽到了?」

白素聲音悠然:「你該去問他!」

接下來,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我雙手握著拳——我必須另闢途徑去查紅綾的下落,那當然得從保護區做起。

從這大於市到保護區去,至少還有一千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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