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保衛地球英勇犧牲

佛德烈望了我好一會,才道:「看老天的份上,說出來吧,你想到了甚麼?」

我不由自主地喘著氣:「他們走了,佛德烈,他們全走了!」

我那樣說,旁人可能完全不明白是甚麼意思,但是佛德烈絕對明白的。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你,你是說,我們……已經來得遲了一步。」

我實在無法回答佛德烈的問題,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然而,我可以肯定的,原來在雨花台石中的那些細絲,都逃出了雨花台石,而且我也發現它們逃出的出口,那就是那個深紅色的紅斑,那紅斑的表面一層,已不再光滑,像是被人揭去了一片一樣,現出了一片充滿細孔的內部來,那些孔,細得連頭髮也穿不過,但是卻那麼精密,看來可以憑那些細孔,溝通整塊雨花台石的內部,供那些紅色、白色的細絲,自由來往。

我站著發獃,佛德烈苦笑著:「想想辦法,別呆在這裡!」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佛德烈,如果它們已經分散出去,那麼,我一點也沒有辦法可想!」

佛德烈道:「你說『如果』,是甚麼意思。」

我沉著聲,盡量使我自己的聲音,聽來鎮定:「有一個可能,我們還可以挽救,那就是這塊雨花台石破裂之後,和另一塊早在多年前破裂的那塊一樣,石中的那些東西,全部沒人了人體之內!」

佛德烈是聽過我對他詳細敘述整件事情的經過的,他立時尖叫道:「班納!」

我點了點頭。

佛德烈又道:「班納瘋了一樣奔出去,由此可見,在他的身上,一定發生了非常的事故。」

我不由自主大聲地道:「快去找他!」

我們兩人一起退出了班納的房間,直奔到後門,到了門口,我才想起,我們漫無目的地去找,總不如先問一問班納的母親來得好些。

我轉過身,看到老婦人就站在我們的身後,一臉不知所措的神色。

我忙問道:「照你看來,班納如果有了麻煩,他會到甚麼地方去?」

老太太卻不回答我這個問題,只是反問道:「他惹了甚麼麻煩?」

我道:「現在還不知道,但總之是極嚴重的麻煩。」

我自然無法三言兩語,可以將發生在班納身上的事解釋得很明白,而我們又急於找到班納,是以只好那樣說。老太太嘆了一聲:「班納在小時候,如果有了麻煩,為了避免他的父親的責罵,他會躲到前面的山中的一個廢煤礦坑中去。」

我和佛德烈互望了一眼,我道:「謝謝你!」

我一面說,一面已和佛德烈兩人,向前奔去,老太太還在我們的身後叫道:「可是,那廢礦坑中有毒氣,是危險區!」

我們聽到了老太大的呼叫聲,但是我們並沒有停下來,仍然向前奔著。

老太太既然說班納有可能到那廢坑去,那麼,我們除非不追班納,否則,一定先要到那廢礦坑去找一找。

我和佛德烈在小路上奔著,奔出了一哩左右,我們都已喘著氣,但是我們總算已來到山腳下,有兩條路可以通向山中。

當我們在岔路口停了停之際,立時發現了通向左面的一條山路上,野草有著才被踐踏過的痕迹,那極有可能就是班納留下來的痕迹。

我們轉向左,走了不遠,看到了一塊早已生了銹的鐵牌,豎在路邊,鐵牌上還有些模糊的字跡,寫著「強生煤礦」等字樣。

我們知道走對了路,繼續向前走著,又走出了五六十碼,看到了兩塊白紙紅字的木牌豎立著,在兩塊木牌之間,是攔著的鐵絲網。

在那兩塊木牌之上,寫著老大的「警告」字樣,然後是警告的內容,大意是說,強生煤礦的舊礦坑,廢棄已久,不但支柱腐朽,隨時有倒塌的可能,而且,煤礦之中,還儲存有天然煤氣,一不小心,就會引起燃燒和爆炸,千萬不可進入礦坑之中。

我和佛德烈讀完了警告,互望了一眼,一時之間,我們的心情都沉重得一句話也不想說。因為我們早就看到,兩塊告示牌之間的鐵絲網,倒了一片,在鐵絲上,還鉤著不少布條,那分明是有一個人直衝過鐵絲網時,所留下來的,而且,我們可以肯定,衝過鐵絲網的,除了班納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佛德烈先開口,他吸了一口氣:「怎麼辦?」

我苦笑著:「不論怎樣,我們都要找到他!」

佛德烈點著頭,我們兩人,一起向前走去,那是一條曲朽的、雜草叢生的小徑,這條小徑,看來可能是一條大路,但是由於久未有人行走,灌木和雜草,蔓延了開來,大路又變成小徑了。

我們這時,並不是奔走,而只是一步一步,向前走著,而且腳步還是十分沉重。

不久,我們就看到了一個礦洞,在礦洞口子上,原來是有木板釘封著的,但這時木板已被撞斷,從斷口的顏色看來,那是才發生的事。

我首先走了進去,礦坑中一片黑暗,甚麼也看不到,佛德烈也走了進來,大聲叫道:「班納!」

我想阻止他大聲叫喝,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佛德烈其實也應該明白,在一個廢棄了多年的礦坑之中,大聲叫嚷,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果然,當他的聲音,引起空洞連續的回聲之後,我聽到礦坑的深處,傳來了一陣「刷刷」的聲音,和石塊跌下來的「砰砰」聲。

在舊礦坑中大聲呼叫,回聲的震蕩,會使腐朽的木柱斷折,甚至會造成整個廢礦塌下來的嚴重後果!

幸而這一次,後果還不算嚴重,我忙向佛德烈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別再出聲,佛德烈低聲道:「對不起,我想令班納知道有人來了!」

我點頭道:「那是好主意,但是我們可以先走進去一些,然後再說話,我相信就是我們的聲音低一些,他也一樣可以聽到的。」

我和佛德烈向前走去,我們只不過走進了十來碼,礦坑口的光線,已經照射不進來了,而我們是匆忙來到的,又未曾帶甚麼手電筒,而在舊煤礦中,如果點燃打火機或是火柴,那無疑是自殺。所以,我們只好在黑暗之中摸索前進,又走了十來碼,佛德烈低聲道:「班納,我們已知道你在裡面,你放心,我們絕沒有惡意,只不過關心你!」

我也壓低了聲音:「你還記得我么?我就是帶那塊石頭來的人。」

我和佛德烈兩人,輪流說著,我們講的,全是安慰班納,叫他不要心慌的話,同時,一面說,一面我們仍然向前走著。

我數著走向前去的步數,知道我們又走進了七八十碼左右,那時,我們至少已不斷講了五分鐘的話,可是礦坑之內,除了我和佛德烈的聲音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聲音。

我們停止再向前去,也不再說話,過了片刻,佛德烈才苦笑著:「看來他不想理睬我們!」

我也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們是來幫助他的,他應該明白,我們真是來幫助他的!」

當我的話說完之後,我和佛德烈兩人,都不由自主,一起嘆息起來。

就在我們的嘆息聲中,在前面,礦坑的更深處,有一個聽來十分疲乏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是班納的聲音,我一聽就認得出來。

班納像是一個大病初癒的人一樣,聲音是斷續而急促的,他道:「別再向前來,看上帝的分上,你們別再向前來,由得我一個人在這裡!」

佛德烈忙道:「班納,你有甚麼麻煩,我可以幫你解決的,你別拒絕幫助,我是國防部的佛德烈少將!」

佛德烈的話才一出口,就聽得班納發出一下吼叫聲來,只聽得他叫道:「出去!」

那一下吼叫聲,引起了極其嚴重的後果,我們立時聽到了「轟」地一聲響,在我們的頂上,碎石塊像是雹一樣地向下落來,我忙道:「快伏下!」

我雙手抱著頭,滾向旁邊,雖然這樣,我的身上,仍被不少石塊擊中,幸而坑頂不是太高,石塊擊中了我的身子,儘管疼痛,也不至於令我受傷。

我滾到了石壁之下,仍然伏在地上,四周圍一片漆黑,我不知道佛德烈究竟怎麼樣了,而隆隆的聲音,仍然不斷傳來,一直繼續了四五分鐘,才停了下來,我忙:「佛德烈,你沒事么?」

佛德烈的聲音,在我的身旁七八碼處傳來:「還好,不過我想,頭被石頭打破了!」

就在我們交談之際,我們聽得班納的聲音,自前面傳了過來,他發出十分怪異的笑聲:「現在好了,你們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忙跳了起來,向前奔了幾步,我也只能向前奔出幾步,因為就在我們的前面,大大小小小的石塊,自坑頂上落了下來,已將前面的通道完全堵住了!

佛德烈也已來到我的身邊,他也知道通道已經堵塞,他忙道:「我們快退出去,叫人掘開這裡!」

他的話才一出口,就聽得班納的聲音,自石塊的另一邊傳了過來:「你們一去叫人來,我就點火,我知道煤氣從甚麼地方漏出來,我可以引滿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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