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專家研究毫無結果

但是,歇夫還未曾回答我,警方人員便已經趕到了。警方人員一到之後,我幾乎沒有機會和歇夫說甚麼話,因為歇夫已被警方人員帶走了。

我們一起到了警局,一直到天明才能離開。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忙於上庭作證,忙著向警方敘述當時的情形,我和勒根都提到了「叢林之神」,但是我們未曾說及那圓柱確然有能使人預知未來的能力。

我們只是說,那是霍景偉從甫美洲帶回來的一種當地邪教信奉的圖騰,據說那圖騰有使人預知未來的力量,史都華和歇夫的爭執,就因此而起。

那根神奇的圓柱,也被帶到法庭去作證物,兇案的審訊十分轟動,每次開庭,法庭之中都擠滿了人,但是我看得出,根本沒有人相信那圓柱會有那種神奇的力量。

經過了一個多月,陪審員才最後退庭研究,一致裁定歇夫的謀殺罪成立。

而在整個審訊過程中,歇夫根本沒有說甚麼話,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結局,還有甚麼可說的?

歇夫是被送往行刑室處死的,我和勒根在他臨行刑前,都去看他最後一面。

歇夫已經全然不是我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個風流瀟洒的法國教授了,他變得和一具骷髏差不了多少。

而當他被帶往行刑室之際,他又高聲叫起來:「不要,不要拖我進去!」

他不斷地叫著,他的叫聲,和一個多月之前,在那幢別墅的房間中發出來的叫聲一樣。我和勒根兩人,都起了一種不寒而慄之感。我們急急地離開了監獄之後,勒根醫生忽然站定了身子,問我道:「衛先生,案子已審完了,你應該可以領回那『叢林之神』來!」

我點頭道:「是的,我可以將它領回,我也正在考慮,領回來之後,如何處置那東西。」

勒根醫生突如其來地高叫了一聲:「將它毀掉,我說將它毀掉!」

和勒根醫生相處近兩個月,我已深知勒根醫生決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但是此際他的神情,卻是十分衝動,他還大聲問我:「你捨不得么?」

我搖著頭:「我不是捨不得,而是很難有辦法將那東西毀掉,你記得么?歇夫在亂射槍時,曾有一粒子彈射中那圓柱的。」

「是,我記得。」

「事後,我曾察看那圓柱,柱上一點痕迹也沒有。你明白我的意思沒有?要毀掉那圓柱,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我不捨得。」

勒根醫生揮著手:「將它拋到海中去,將它埋到地下去,總之,別再讓人看到它!」

我道:「好的,我接受你的勸告,你可以和我一起去進行。」

「不,我要回歐洲去了,而且,我再也不願見到那倒霉的東西了,再見了!」勒根醫生伸出手來,和我握了一握,便大步走過對面馬路,伸手截住一輛街車,上了車遠去了。

我自然明白勒根醫生的心情不怎麼好過,因為他們是三個人一起從歐洲來的,而只有他一個人回去。而且,在這裡發生的事,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一眼看來只是外表平滑,並沒有任何出奇之處的一根圓柱,竟會使人有預知能力!

第二天,我和白素一齊,在警方人員的手中,領回了那根圓柱,然後,回到了那別墅之中。

自命案發生之後,我說甚麼也留不住殷伯,是以在那近兩個月的時間中,別墅一直沒有人打理。美麗的別墅就像是美麗的女人一樣,一天不修飾,美麗就會損減一分。此時,我停了車,推開鐵門,看來草地上雜草叢生,我就不禁嘆了一聲。

我將車子緩緩駛了進去,和白素兩人下了車,白素看到了眼前的情形,也不禁嘆了一口氣。

白素道:「看來,那……『叢林之神』,實在是不祥之物,至少已有三個人因它而死了,勒根醫生的話是對的,將它拋到海中去算了。」

我走過去打開了門,屋中的一切,都蒙上了一重塵,我道:「可是我們還未曾明白何以那樣的一根圓柱,會有如此的力量。」

白素來到了我的面前:「你不覺得這個問題不是我們的知識所能解答的么?」

我握住了她的手:「我還想試一試,再過一個月圓之夜,才讓我決定是不是將之棄去,好么?」

白素的面色,在剎那之間,變得蒼白起來。

女人終究是女人,白素敢於聲言愛因斯坦錯了,但是她仍然是女人,因為她相信祥和不祥的兆頭,她連忙搖頭:「別再試了,你已經證明了那絕不是甚麼好東西了,不是么,還試它作甚麼?」

我笑了起來:「可是我們仍然要找出一個道理來,為甚麼會那樣?」

白素又道:「想想史都華和歇夫,你該知道,那東西不會為人帶來甚麼好結果。」

我仍然堅持著:「但是我還是要再試一試,我只不過是將手放在圓柱上而已。」

白素髮脾氣了,自從我們結婚以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發脾氣,她斬釘截鐵地道:「不行!」

她說得如此之堅決,我如果再堅持下去,那麼一定要變成吵架了,所以我攤了攤手:「好,好,那我就不試,但是我卻想設法將那圓柱拆開來──我的意思是剖開來看看,其中究竟有甚麼!」

白素皺著眉:「最好不要去研究它,就將它拋進海中算了!」

我高舉著手,半認真半開玩笑地道:「我反對!」

白素望了我半晌,才道:「你說過,這東西要在月圓之夜,才有那種神秘的力量?」

「是的。」

「那好,今晚你和我回去,從明天起,你可以研究這圓柱,你有二十八天的時間去研究它,到下一次月圓之前一夜,我要親眼看到它被毀滅!」

我苦笑著:「你為甚麼那麼恨它?它至少救過你的性命!」

白素嘆了一聲:「這圓柱是超時代的,它所產生的力量,我們這個時代的人類還沒有足夠的智慧去解釋它,所以你還是別去碰它的好,除非你想做一個和時代完全脫節的人。你該知道,和時代脫節,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不論是落後時代也好,超越時代也好,總之是極度痛苦的!」

我並沒有再說甚麼,因為我完全同意白素的話,她說得十分有理!

白素在講完之後,又補充了一句:「而我卻不想你痛苦!」

我握住了她的手。我們一起離開了那間房,離開之際,我並且鎖上了門,然後,我們一起回到家中,那表示我已經完全同意白素的提議了。

第二天,我和一家設備良好的金屬工廠聯絡好了,我告訴他們,我有一段金屬,要將之切割開來,在切割的過程中,我要在旁邊。

本來,一般的工廠,是決計不會接受那樣任務的。但是這家工廠的總工程師和實驗室主任,全是我的朋友。所以他們便答應了下來,約定了我將需要切割的金屬運進廠去的時間。

我又來到了那別墅之中,當我來到那圓柱之旁時,我第一件事,便是立即將手放在圓柱之上。但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獨自搬動著那圓柱,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幾分鐘,將之送到了工廠,總工程師已經全布置好了,那位總工程師是金相學的專家,當他看到了那圓柱之後,伸手摸了摸,又用手指扣了扣。

然後,他抬起頭來望我,他的面色之中,充滿了疑惑:「這是甚麼合金?」

我反問道:「你看呢?」

他搖頭道:「我看不出來,好像其中有鎳,但是我卻也不能肯定。」

我只得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將它切開來,看個究竟。」

總工程師十分有興趣:「先去試驗它的硬度,準備高速的切割機,讓我來親自操作。」

那時,實驗室主任也來了,幾個工人將圓柱搬到了實驗室中,我也跟了進去。主任拿了硬度試驗的儀器來,那儀器連同一個高速旋轉的鑽頭。主任拿著鑽頭,在圓柱上鑽去。

他接連換了好幾個鑽頭。在十五分鐘之後,他抹著汗,搖了搖頭:「你們全看到了!」

我們的確是全看到了,我們看到的是:鑽頭在那圓柱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總工程師皺著眉,但是我卻有點不明白,我道:「那是甚麼意思?」

主任解釋道:「所有的物質,硬度是以數字來表示的,那便是從一到十。鑽石的硬度是十,剛玉的硬度是九點六等等,可是現在,這種……金屬的硬度超過十,我們不知它的硬度是多少,只知它超過十!」

總工程師轉過頭來看我:「你是從哪裡弄來這玩意兒的?」

我嘆了一聲:「這東西的來歷十分古怪,它是從南美洲蠻荒之地的一個叢林之中來的。」

從總工程師和主任兩人臉上的神情看來,就像當我是「吹牛俱樂部」中「吹牛冠軍獎」獲得者一樣,雖然我所說的是實話。

我忙又問道:「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們無法將之切割得開來?」

「絕對不能,即使用整塊的鑽石做刀,也不行,因為它的硬度在鑽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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