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度會見白衣怪人

巴圖當然可以知道我為甚麼苦笑的,他拍了拍我的肩頭:「不要緊,上次壞事,全是壞在史萬這胖傢伙的手中,這次不會壞事了。」

我只得道:「那你小心些。」

巴圖「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又錯了,我根本不能小心,因為我希望他們對我下手!」

我們慢慢向那小店走去,到了只有七八碼的時候,我便伏下身來,巴圖則繞過屋子,到了小店的正門。

我估計他已經進了小店。才一個箭步,來到了小店的後門口,伸手一推,將虛掩著的後門,推了開來。

門內是廚房,我一推開門來,一個廚子便抬起頭來,以十分異樣的目光看著我,我不等他出聲,便陡地揚起拳,躍起身來,向他的腦上重重地擊了一下,然後,立時身子一轉,轉到了他的背後,將他要倒下的身子扶住,慢慢地放在地上,這樣,就不至於會有聲音發出來了。

我由一個小門口向外面張望了一下。那小門口是用來遞送食物的。

我看到那個肥婦人正背對著我,巴圖則坐著,在研究著餐牌。

我心中暗叫道:「老天,可千萬別點要經由廚房煮出來的東西,要不然,肥婦人一進來,事情又不成功了!」

幸而,巴圖在看了一分鐘之後,抬起了頭來:「啤酒,最大杯的。」

那肥婦人微笑著,轉過身來。我連忙將那扇小門掩上,只留下一道縫。

同時,我站到了一個最有利的地方,那地方,可以使我清楚地看到巴圖。

不一會,啤酒送到了巴圖的桌上。那肥婦人則用圍裙抹著手,在巴圖的身邊,走了過去。

在那一剎那問,事情發生了!

我雖然早已知道會有事情發生的,但是事情發生得如此之快,卻仍然令我驚愕不止!

那胖婦人的行動,看來像是十分遲緩,但當她突然出手的時候,她的動作,卻快得像一頭美洲豹一樣,只見她剛一在巴圖的身邊走過,右手便突然揮起,反手一掌,向巴圖的後腦擊到!

那一掌,我估計力道在一百磅以上!

巴圖剛拿起杯子來,便已中了一掌,他手一松,杯子落到了地上,他人向前一俯,他已伏在桌上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我要竭力忍著,才能不向前衝出去幫助巴圖。

因為這時我衝出去的話,來此的目的又達不到了,而我們的目的是看胖婦人將巴圖弄到甚麼地方去,追蹤前去,發現對方的總部!

那胖婦人在擊倒了巴圖之後,轉過了身來。這時,在她的臉上,現出了一種十分狠毒的神情,她的口張著,尖尖的牛齒,森然外露,看來像是一頭在暴怒中的河馬或是犀牛。

而一看到了那種神情,我不禁呆住了。因為在那一剎那問,我認出她是甚麼人來了!

不如各位是不是曾留心過,兩百五十磅以上的胖婦人,看來模樣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胖婦人而兼有那樣狠毒的神情的,可以說天下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義大利黑手黨中,坐第四把交椅的重擊手普娜。

義大利黑手黨的全盛時代已經過去了,幾個首領也銷聲匿跡。由於我曾和黑手黨有過一番龍爭虎鬥,所以有關黑手黨的一切,我也特別注意,我曾經看到過好幾張由不同角度拍攝的重擊手普娜的這種神情的特寫照片,她那一擊,那種神情,等於是她在大聲告訴人:「我是普娜,我就是有『世上最兇惡的女性』之稱的那個普娜!」

在普娜臉上出現的那種狠毒的神情,大約在五秒鐘之後便已消失。

我的心中不如有多少疑問。普娜在這裡,那麼,我們要找的總部,究竟是甚麼組織呢?是黑手黨的新總部,還是另一個新的犯罪組織?

即使是新的犯罪組織,又有甚麼力量,可以使三千多個人看來月亮成為紅色,他們又有甚麼力量,可以使我失去一天,而使巴圖失去七天呢?

我一面想著,一面仍然目不轉睛地望著外面的情形。巴圖也可以說得上是一條彪形大漢,但這時,普娜卻毫不費力地將之提了起來。

接著,我意想不到的事便發生了。

普娜將巴圖提了起來之後,將之放在那張桌子上,然後,她不知道在桌子的甚麼地方,按了一下,那張桌子,竟向上升了起來。

在那張桌子剛向上升起的一剎那間,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立即地,我明白了,因為在桌子的腳下,有白色的氣體噴了出來。我明白了,那外表上看來十分陳舊的桌子,是一具飛行器。

桌子升起,店堂中突然光亮了起來,我又看到屋頂上出現了一個洞,剛好和桌面一樣大。桌子湊到了那個洞上,並沒有再向上升去,便又降了下來,落在地上。而當桌子降下來之時,被放在桌面上的巴圖,卻已然影蹤全無,不知去向。

我更明白何以我們不知保爾是到何處去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的話,誰能想得到,人竟是從屋頂上被弄走的呢?

當然,雖然我親眼看到了,但是我仍然不明白,人到了屋頂之後,又是怎麼被弄走的。我看到普娜又若無其事地在抹桌子,我連忙悄悄退了出來。

當我退出來之後,我抬頭看去,屋頂上當然沒有人,我也想不出巴圖被送到了屋頂之後,又是用甚麼方法離開這裡的。

我又失敗了。

我雖然看到巴圖是由一張會飛的「桌子」升上了屋頂,而屋頂處又出現了一個洞口而不見的,但是,出了屋頂之後,巴圖又上哪裡去了呢?

我不知巴圖的去向,當然也沒有法子跟蹤到那個組織的總部去。

但是,卻也不能說我一點收穫也沒有,因為我認出了那胖婦人是普娜,而且,普娜還留在店堂之中,我相信在她的口中,多少可以得到一點線索。

我在店後並沒有停了多久,便繞過了店鋪,向那間吃食店的正門走去。當我來到了門口的時候,看到普娜龐大的身軀正站在門前。

我向她走去,她看到了我,面上略現出一絲驚訝的神色來。我知道她之所以驚訝,一定是為了我曾經來過一次,居然再度光臨之故。

她並沒有讓開,在我走向前去的時候,她只是側了側身子,她那似河馬的身子,其實側不側都是一樣的,我要橫著身子,才能在門中擠進去,進了店堂,我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她叉著雙手,來到了我的面前:「你要甚麼?」

我望著她,打量了她片刻,才以聽來十分平靜的聲音:「你以為我應該要些甚麼才好呢?重擊手普娜!」

普娜是她的名字,「重擊手」則是她的外號。

我相信她已有許久未曾聽到有人以這個名字稱呼她了,是以在最初的十分之一秒的時問中,陡地一呆。

然後,她開始行動,突然向我撲了過來!

我雖然是坐著,望著她,但是我也早已有了極度的準備,在她一向我撲來之際,我的手在桌上,用力一按,我人已「呼」地向旁,躍出了六七呎去,普娜的那一撲,撲了個空。

她一撲空,兩百五十磅以上的體重,再加上她那一撲的力量,一起壓在一張椅子上,使得那張椅子發出了一陣可怕的聲音,全然碎裂。

重擊手普娜曾經是泛美女子摔角冠軍,雖然胖,但是動作十分靈活,她立時跳了起來,我搖著手:「別打架,普娜,要打架,誰打得過你?我們來談談!」

普娜眯著眼望定了我,半晌,才道:「你是誰?」

我笑了起來:「這問題可難以回答了,還是我先來問你的好,普娜,像你這樣的犯罪天才,卻在這裡開設一家小食店,那是為了甚麼?」

普娜道:「自從黑手黨走了下坡之後,我洗手不幹,退休了。」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實在忍不住笑。

因為世界上實在沒有比普娜剛才所講的那一句話更好笑的事情,她會洗手不幹?她是一個天生的罪犯,五歲的時候,便曾將老鼠藥放進她姑姑的咖啡中,她的一生,就是犯罪的一生,她會洗手不幹?

在我仰天大笑的時候,普娜慢慢地向我逼近來,我當她來到了可以向我出手的距離之際,才身子一閃,閃到了桌後,伸手自上衣袋中,取出了一樣東西來,「拍」地一聲,拋在桌上。

我那樣東西一取了出來,普娜的視線,便停留在那東西上,不再向我逼近。

別以為我取出來的是甚麼武器,絕不是,那隻不過是一本支票簿。

我已經說過,「重擊手」普娜是一個天生的罪犯,我十分懷疑她除了錢之外,還認得別的甚麼。而這時,我的那本支票簿,是瑞士一家第一流銀行所發出來的,難怪普娜要睜大眼睛望著它了。

我笑了笑:「在這裡說話可方便?」

她像是根本沒有聽到我這句話一樣,只是猛地一伸手,搶也似地將那本支票簿抓在手中,翻了一翻,然後,又抬頭向我望來。

我再一次問她:「在這裡講話可方便么?」

普娜苦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