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
蓋倫慌忙出聲制止。
可惜……
白星已經羞紅著臉,在影像蟲的鏡頭前道出了那個驚世駭俗的消息:
「因為蓋倫先生……已經和我結婚了!」
空氣頓時安靜下來。
安靜得讓人無法想像這裡是有一個有十數萬人立足的廣場。
然後,是一片嘩然:
「啊哈?」
全島人民都震驚了。
「什麼?」
尼普頓也大驚失色,嚇得連手中的王族三叉戟都掉在了地上:
「這、這麼快就結婚了?」
尼普頓之前倒是揣測過「約定之人」和人魚公主之間是不是會有什麼宿世情緣,但卻沒想到這份宿世情緣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猛烈——
從見面到現在才半個小時的功夫……
我養了小半輩子的女兒,就被人拐走了?
這……這是什麼速度?
難不成,這就是「約定之人」的力量嗎?
尼普頓的精神都有些恍惚,更是全然忘了這事他之前可是親自「點過頭」的。
而作為這件大喜事的男主人公,蓋倫的精神則是更為恍惚。
他看了看面前那人山人海的壯觀景象,又看了看廣場外那正實況直播著的大屏幕……
「白星啊……」
蓋倫臉色僵硬地在白星耳畔輕聲問道:「你們魚人島有多少居民來著。」
「嗯?」
白星稍稍思考了一下,便小聲回答道:
「聽父親說過,好像有四、五百萬人吧?」
「四、五百萬?」
蓋倫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也就是說,我們兩個結婚的事……」
「已經有五百萬人知道了?」
「嗯……」
白星輕輕地哼了一聲,又有些嬌羞地在蓋倫面前低下了腦袋,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
蓋倫欣賞到這等欲拒還迎的誘人姿態,不由心情複雜地抬頭望天,對著那遠在自己視野之外的空艇感嘆了一聲:
「吾命休矣!」
五百萬人的嘴巴,是絕對封不住的。
而且,不管自己有沒有和白星結婚……
已經有五百萬人知道他們結婚,那他不管做什麼都不可能解釋清楚。
輿論的力量是巨大的,蓋倫到現在可都沒把自己身上那個「天龍人」的光環給洗乾淨。
而群眾們的情緒,則是更加激動:
「白星公主已經結婚了?」
「那個傳說中的蓋倫,就是我們魚人島的駙馬?」
對於這個消息,大多數魚人島居民都是持贊同、祝福、甚至驚喜的態度:
首先,蓋倫賣相夠好。
他相貌俊朗、身材魁梧、衣著華麗,站在白星身邊正是男才女貌,絕對不會讓人生出一種「鮮花牛糞」的嫉恨之感。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蓋倫的名聲夠大、實力夠強。
白鬍子只是在魚人島上掛了一面旗幟,就讓人類對魚人的犯罪行為下降了七成不止。
而威名已然不下於白鬍子的蓋倫,現在可是要把整個人都獻身給魚人島。
有蓋倫這個龍宮駙馬坐鎮,以後誰還敢在魚人島上胡作非為?
「太好了!」
「這是件好事啊!」
魚人島的居民們紛紛為之擊節讚歎。
蓋倫頓時從一個為魚人們所排斥的外來人類,成為了值得信賴的自己人。
全島上下,盡皆歡騰。
當然,霍迪瓊斯一夥除外。
「混賬!別說笑了!!」
霍迪瓊斯在沉默中爆發,用瘋狂的吼聲打斷了逐漸變得歡騰的氣氛:
「結婚?」
「把人魚公主嫁給一個人類,就能給我們魚人一族帶來尊嚴和自由嗎?」
「我們這些魚人,難道就是廉價的陪嫁品嗎?」
「更不要說……」
霍迪瓊斯指著蓋倫怒罵道:
「他一個劣等的人類,憑什麼娶高貴的人魚公主!」
「我們魚人族的血統,可不是下賤的人類能夠染指的!」
這樣極端的種族主義言論,在大部分魚人島居民的耳中都是刺耳難聞的。
可是在那些已經被「魚人至上」理論洗腦過的混混們耳中,這就是相當具有刺激性、甚至能讓他們更加狂暴的興奮劑。
「老大說得對!」
魚人混混們憤怒地嘶吼起來:
「我們魚人是最高貴的種族,怎麼能和劣等的人類通婚!」
「不!」
白星再一次站了出來,迎著這股趨於瘋狂的浪潮痛聲疾呼:
「人類和魚人,都是一樣的、平等的!」
「我們、我們……」
白星想到了自己去世的母親,便勇敢地道出了乙姬王妃留下的理念:
「我們一定能夠相互理解,一定能夠共同地生活在陽光之下的!」
「哈哈哈哈……」
霍迪瓊斯放聲大笑,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天真幼稚!」
「白星公主,到現在你還要說這種無聊的話,難道還不記得你母親的下場嗎?」
他的眼中,閃著快意和殘忍的光芒。
白星的眼神頓時黯淡了幾分,晶瑩的淚花也在眼角悄然低落。
殺害她母親乙姬王妃的真兇,其實就是霍迪瓊斯。
而且,白星其實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可是因為母親臨終前告誡她「不管兇手是誰都不要記恨」,白星就一直忍耐著沒有在殺母兇手展現出恨意,想用溫柔和善良感化霍迪瓊斯。
可惜,這只是無用功罷了。
善良的白星心中晦暗,但卻仍然想著重新振作起來,用「大愛」讓霍迪瓊斯回到正路上來。
但是……
蓋倫看懂了白星的痛苦,那份壓抑至極的痛苦。
「夠了!」
蓋倫將手輕輕搭在了白星的肩頭,便更加直觀地感受到了她身上那微不可查的顫抖:
「你母親的事情,我都知道。」
蓋倫的聲音沉穩而堅定,更是壓抑著無窮的憤怒:
「白星,你是個善良的孩子。」
「以德報怨的事情,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蓋倫先生!」
白星的情緒終於崩潰,又哭泣著一頭撞入蓋倫的懷中。
蓋倫緊緊擁抱著白星,又輕輕撫摸著她劇烈顫抖的脊背,給予她最需要的安慰。
然後,蓋倫在白星耳畔輕輕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會比較恐怖。」
「你捂住眼睛別看,好嗎?」
白星哭泣了片刻,才梨花帶雨地從蓋倫懷中抬起頭來,又用泛著淚光的眼睛看著蓋倫說道:
「蓋倫先生,你準備怎麼做?」
「白星。」
蓋倫看著白星水藍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你的母親,教會了你最為寶貴的寬恕和善良。」
「而我,則會教給你另外一個道理——」
蓋倫鬆開白星,將冷厲的目光投到了霍迪瓊斯以及一眾魚人混混的臉上:
「讓善良的人流眼淚,就是這世界上最大的惡!」
「而這種惡,無法寬恕!」
霍迪瓊斯的囂張氣焰頓時一滯。
他從蓋倫的眼中感受到了最為恐怖的殺意,像是萬年玄冰、又像是刀鋒劍刃,寒冷而鋒銳。
而白星也聽話地捂住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躲在了蓋倫背後。
「魚人們,我告訴你們:」
「白星她說的話,才不是什麼天真幼稚的笑話!」
蓋倫站在了所有魚人面前,對著那影像蟲的鏡頭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劍刃:
「我對著這柄暴風大劍起誓……」
「終有一日,我會讓魚人一族搬上陸地,和人類一同沐浴在陽光之下!」
陽樹夏娃播撒的光輝之下,一位騎士高舉起閃爍著金色光芒的聖劍,許下了神聖的誓言。
宛如真正的約定之人。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為之沉默。
霍迪瓊斯雖然被蓋倫的眼神駭了一跳,但在這種關鍵時刻也不得不站出來挑事:
「可、可笑!」
「不過是空口白話而已!」
「空口白話?」
蓋倫笑著搖了搖頭。
他這麼站出來,可不是為了許下什麼空洞的諾言。
「不!」
蓋倫再次放聲高呼:
「我許下了諾言,就一定能做到!」
「而這一切,就將從人類和魚人的相互理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