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闕雲宮靈宵寶殿。
寶座上空空如也。
高天上聖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肅然站在階下。太白金星抱著拂塵站在他左手邊,不時地唉聲嘆氣帶搖頭。
天蓬半跪在玉帝面前,低著頭,面無表情。
大殿之上,就他們三個人。
「天蓬!你這次太過火了吧?」玉帝嚴厲地問道。
「您不覺得很奇怪嗎?陛下。」
「什麼?」
「怎麼就那麼巧?就我和嫦娥在一起時,糾察靈官出現了,還帶足了天兵將廣寒宮圍定,連吳剛也不放過。」
「你是說……有人通風報信,故意打你小報告?而這件事也是蓄謀已久?」
天蓬抬頭看了看玉帝,沉沉地說道:「心裡明白。」
「什麼?!」玉帝瞪大了雙眼,怒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是朕安排布置的了?!」
太白金星趕緊上前止住:「陛下息怒,息怒!身體要緊啊!」
「陛下,您要知道,臣下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呢!」
「就是因為你知道得太多!正好,藉此良機,除你滅口!太白!」
「臣在!」
「亂天之綱常,該判何罪?」
「可判誅神或謫仙。」
「好!誅!」
「喂!等等,老爺子!」太白止道:「殺不得呀!」
「為什麼?」
太白將玉帝一把拉到一邊,低語道:「反正他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這樣一來,他如果在行刑前把什麼都說出來了,那就什麼都完了。」
「那依你之見……」
「不若將他和那一大堆的秘密都謫落凡塵,這樣一來,天界內就沒有人知道這些秘密了。」
「那如果他將這些秘密告之於人,怎麼辦?」
「那些凡夫俗子只會當他是個瘋子,不會理睬的。」
太白金星說完,突然發現玉帝正用不信任的眼神盯著他。
「嗯……那這樣吧!」太白又道,「我們將他投身為妖,這樣總可以了吧?」
「有把握嗎?」玉帝還是有點怕。
「Noproblem!」太白拂塵一揮,瀟洒地轉過身子。
天蓬還半跪在地上。
「天河兵馬總督天蓬大元帥聽罰!」
天蓬仍然半跪著,沒有動。
「天蓬亂天之綱常,與嫦娥私通,原判誅神之刑,念其於天庭有功在先,特免重判,終審判決如下:判原天河兵馬總督天蓬大元帥,勾其仙籍,謫落凡塵,自尋生道!欽此!」
「謝了。」
「天蓬,天恩浩蕩,免你不死,你下界後可知道如何報恩吧?」
「我會縫住我的舌頭的。你們放心好了。」
兩名天將上前,架住了天蓬。
「等一下。」天蓬突然冒出一句。
眾人望著他。
「我能再見嫦娥一面嗎?」
眾人望著玉帝。
須臾,玉帝長長地嘆了口氣,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揮了揮手。
天將把天蓬押出去了。
謫仙井旁,天蓬直立地站在那裡,無限深情地望著前方。
前方不遠處,凌雲迴廊間,站著一位全身素白的女子。
天蓬知道,她就是嫦娥。
但是他卻看不清她的表情。他是多麼地希望能再好好地看她一眼,哪怕是最後一眼;再一次牽著她的小手,攬她入懷,哪怕是最後的一次;再聽一陣她關懷備至的嘮叨,哪怕是最後一秒鐘的溫存——只要他知道她一切都好,他便了無牽掛了,這謫落凡塵又算得了什麼呢!
「神與仙是不能結合的!」隨著這一陌生的男音,天蓬被一頭栽進了謫仙井。
「不是玉帝,你是誰?到底是誰?誰這麼狠心,要拆散我們!……」
豬蓬猛地彈了起來,滿頭大汗,喘著粗氣——原來是場噩夢!
「為什麼?……為什麼又夢到前世?……」
其實他還有沒夢到的地方:金闕雲宮靈宵寶殿。
天蓬被押下去之後,這裡只剩下了玉帝和太白。
「白頭?」
「老爺子,什麼事?」
「你說這件事是巧合嗎?」
「嗯……不像是。」
「那你說,會是誰做的呢?」
「這……我不能說。」
「我賜你三百壇御酒。」
「真的假的?」太白本來就是個酒仙,這個誘惑是擋也擋不住。
「老酒鬼,我是玉帝,你以為誰?」
「嗯……」太白思想鬥爭了好一會兒,一皺眉,一咬牙,一跺腳:「唉!還是不可以說,萬萬不能說的呀!」
玉帝吃驚地盯著太白,須臾,他又平靜了下來:「哦,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是誰了。」
「老爺子,這可是你說的,不關我李長庚的事哦!」
「白頭,暗中通知各仙,叫大家這幾日收斂些,等過了嚴打高峰期再談。」
「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