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遺孀冰冷的淚水,神秘的丁香花女郎

對島內輝秋突死一事,偵輯局在報紙上發表公告,這還是中間報告,首先要研究的是,島內所服的氰酸鉀是從哪裡來的。偵輯局傾其全力,調查島內離開旅館的兩鐘頭內的行蹤。然而,始終沒有線索。大家都揣測他去了朋友的家裡,卻沒有查出下落。

另外一些人認為,島內很可能在市內的什麼地方與某一人會面,而且,很可能是在咖啡館這樣的地方。偵輯局調查了全市的咖啡館,都說沒有看見島內這種像貌的人。

解剖結果證明他吞服了氰酸鉀,但就死亡狀態來看,毒效發作的時間頗長,現在的日本,沒有這種毒藥。如果有,也只能是外國葯。

另外還有一部份人,認為島內是自殺。由於氰酸鉀在服用數秒後,便可致人於死亡,因而,不可能在服用後當時不出事的。島內在上講台之前,曾到洗手間去了一次,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服的葯。

根據報紙的報導,警方現在正按照自殺和他殺兩條路線進行調查。

報紙最後報導,島內的家屬已經來到名古屋,接運屍體,由於屍體已經火化,家屬將骨灰帶回東京。

若宮的目光投在最後一句上,如果島內的遺骨運回東京,當時的場面是可以想像的。如果那個女人同島內有什麼關係,到名古屋東站送行的可能性也極大。也許不會是當眾送行的。若宮覺得,她很可能出現在車站的某個角落,眺望著島內的家屬捧著骨灰盒上車。

若宮又推測,大概就在今天,要把骨灰運回東京。

他從旅館給警察局打電話,用報社記者的名義調查這件事。警察果然知道,答稱乘午後一點二十分開往東京的阿蘇號快車啟程。若宮看看錶,離開車只有四十分鐘了。他連忙付清旅館的帳目,叫來計程車,直奔名古屋車站。到了車站,已是一點零十分,還有十分鐘的時間。若宮急忙買了開往東京的車票,趕進站台。

若宮的目標是丁香女人。她可能隨骨灰回東京,也可能留在名古屋。無論如何,先買好東京的車票最為穩妥。

一進月台,馬上就辨認出了島內的家屬。看樣子,是島內的妻子,四十多歲,胸前抱著白布包好的骨灰盒。婦人的身旁有四五個男人陪伴著,一定是雜誌社和演講主辦團體中的人。

站台上人來人往,若宮小心謹慎地搜尋著丁香女人。但是,他始終沒能尋到蹤跡,候車的女人很多,若宮巡視著查看,也終於沒有找到。

阿蘇號快車到站的鈴聲響了,人聲一下子鼎沸起來。若宮緊緊地盯視著島內的家屬。那個女人如果來了。一定會走到眼前。

火車進站後停了下來。島內的家屬向頭等車走去,陪伴她的男人們在後面送行。若官一直站在遠處望著。

停車時間六分鐘。婦人向送行的人行禮致謝,眼望著白色的骨灰盒,充滿著愁容。來往的旅客人人都注意她。

若宮仍然沒有盼到那個女人。

六分鐘過去了,鈴聲再度響起。島內的婦人上了車。不出他之所料,果然有兩個人陪她上了車,要沿途護送,其他的人則集聚在窗前送別。

鈴聲又響起來,那個女人還沒有來。這時不能再猶豫了,若宮大步跨上車廂。火車正好啟動。

島內的遺孀坐在車廂中間,骨灰盒放在膝上。護送的兩個人坐在對面。車內的旅客,差不多已經滿員,若宮在斜對面找到一個座位坐下。他在坐下之前,再一次在旅客中搜尋了一次,仍然沒有他所期待的丁香女人。

火車已離開名古屋,到達熱海附近,若宮沒有失望,他始終認為,丁香女人一定會出現的。他打開報紙,不斷側視著島內的遺孀。實際上,他是看那個丁香女人是否走近。

車廂里很少有人走動,也沒有女人走近島內的遺孀的身邊。若宮始終在旁邊觀望。經過了很多的車站,情況一直沒有變化。

車快到靜岡站的時候,列車員走來報告:

「諸位旅客,下站就是靜岡站。到站時間,十六點零一分。到達熱海的時間是十七點十分,十九點八分到達終點站東京。」

若宮這才知道,這次列車晚上七點可以到達東京,也就是天色剛黑的時候。是不是在同一車廂里呢?若宮下定決心,要看看每一節車廂。

若宮坐的車廂後,還有一節特別頭等車廂。前面則是餐車。再往前,還有三等和二等車廂。若宮先到了餐車,只有五六名旅客在吃東西,招待員坐在旁邊閑談。若宮再向前走,一步一移,小心翼翼地把七節車廂的乘客都看在眼裡。

什麼也沒有發現。從最前面的車廂往回走時,天光已經開始轉暗。所有的車廂里,都沒有那個女人。只要回到最後看看特別頭等車廂,就完全檢查過了,穿過餐車時,若宮的目光突然停在窗邊的一位旅客身上。那個人正在喝啤酒,面前放著冷盤。他也看見了若宮。

是一位剛剛上了年紀的紳士,似乎在哪裡見過。

這一瞬間,對方已睜大了眼睛,含笑對若宮說:「這不是若宮先生嗎?」

一看到這笑臉,若宮就想起來了。

「唉呀,是櫻井先生。」

這就是前些日子將若宮撞倒的汽車的主人——亞州貿易公司的總經理櫻井正雄。

「幸會。幸會。」樓井伸手邀請若宮坐下。

「你也在旅行啊。請坐。」

若宮行禮,「你好。」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遇到櫻井。正想告退,對方卻一定邀他喝一杯酒,並吩咐服務員取過玻璃杯。

若宮有點兒疑惑。但是,心裡一動,覺得櫻井這個人和眼前的案子很可能有點兒關係。當初,在若宮追趕丁香女人的時候曾被櫻井的汽車撞倒並受了傷。汽車是否有意撞人,很難分辨。總而言之,這個人並不單純。

於是,若宮坐了下來,同櫻井飲酒閑談。

櫻井問:「從什麼地方來?」

若宮說:「從名古屋來。」

他於暗中窺伺著櫻井的表情,正好櫻井用手帕擦唇邊的啤酒泡沫,看不大清楚。

「是嗎,真忙啊。」櫻井仍然一臉微笑。

「櫻井先生到哪裡去?」這一次是若宮發問了。

櫻井斟著酒,說:「我到九州去了。忙生意,難得有什麼成績。」

火車鑽出丹那隧道到達熱海。若宮急忙盯視站台,熙來攘往的旅客中,仍然沒有那個女人。

櫻井問:「你真去東京嗎?」

「是啊,我要立刻回報社。」

「我看你緊張地盯著站台,以為你在這裡還有什麼事情。」櫻井似乎一直在注意若宮的神情。

火車離開熱海,轉眼間就到了小田原車站,很多旅客下了車。

突然,若宮在剛下車的旅客中,竟發現了丁香女人。她正混雜在人群里。這時,火車已慢慢地離開車站,再向外望出去,只能看見站台尾部的貨倉了。

對面的櫻井問道:「怎麼樣,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沒什麼。」

若宮裝得若無其事,心裡卻忐忑不安地跳動著。雖然剛才只是一瞬間的事,但是絕不可能看錯人的。哎,當時怎麼不跳下火車去追趕她呢?

有了這麼好有機會,偏偏被櫻井纏著。最初,如果先到最後一節車廂去查看,豈不正好遇上。

「坐火車最好是兩小時的路程,時間長了,不舒服。」櫻井似乎在無話找話。真如若宮所料想的,她到了名古屋,同島內輝秋聯絡。她所扮演的角色顯然很分明,島內的死,一定會使她甚為驚異。

她還真像若宮所想的,尾隨著島內的遺骨,上了這列火車。可是,她應該在東京站下車的,為什麼在小田原就下了車呢!

想到這裡,若宮提高了警惕。向櫻井告別後,他離開餐車,回到原來的車廂。島內的遺孀也沒了蹤影。若宮禁不住呆在那裡。骨灰也不知去處只有雜誌社的兩個人,留在原來的位置上。

若宮硬著頭皮,走上前問:「請問,抱骨灰盒的太太哪裡去了?」

「你是哪一位?」

「我是島內先生的朋友,剛才想向她致意,正好有事走開,沒想到回來就看不見她了。」

「島內太太已在小田原站下車了。」

若宮一昕,心想,一切都太出人意料了。

另一位插嘴說:「本來要在東京站下車的,車過熱海,來了一位女士同夫人打招呼。說了幾名話,夫人就對我們說,有一家親戚住在小田原,下車去看看。明天坐汽車回東京。我們只是陪送,當然不便於阻攔。」

若宮問:「是一位身材很高,又年輕又漂亮的女士嗎?」

雜誌社的人答道:「沒錯。她們兩個人,悄悄地談了幾句,就一起在小田原站下車了。」

若宮暗怨自己,不該只顧著前面的車廂,否則不會讓丁香女人和島內的太太都跑掉的。那個女人,分明是趁若宮到前面去的機會,接近島內的夫人。照此推算,自己的行動反而在她的監視之下。

為什麼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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