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命令自己追上她,卻被汽車撞暈過去

若宮提出問題後,島內輝秋立即發表自己的見解。看來,他對這類問題非常熟悉,只要記錄下來,就是一篇很好的文章。

談完話,若宮看了一遍記錄,就將它放回口袋裡。

「先生的見解確實高超,我想編輯主任也一定會非常高興。」

島內微笑著:「是嗎?」

若宮行禮告辭:「先生已經很累了,多謝了。」

「唉呀,再談談北海道不好嗎?」島內的興緻很高。

在北海道時,若宮就想打聽一下島內輝秋在北海道各地的演說情況,但怕追問得太深,使島內產生疑慮。這種情況下,還是慎重點好,所以,他決定下次有了機會時再提這樣的問題。

「改天再請教,今天已經非常打擾了。」若宮站起身來。

「好罷,什麼時候方便,請打電話來。」

島內一直送到書房的門口,他的氣色很紅潤,看起來身體相當健康。

若宮走向大門,汽車就等在外邊,門口沒有燈,昏暗得很,這時,沙地上傳來了腳步聲,一個人影走近前來,昏暗中雖看不請楚,但顯然是個女人。這個人和若宮擦肩而過,果然是個女人,頭上系著頭巾,身穿黑色衣服。

在女人擦肩而過的兩三秒鐘後,若宮突然呆在那裡——迎面撲來一陣香味,丁香花的香味。

若宮轉身一看,那個女人已經進了島內的家門。

若宮疑惑地站在那裡,陣陣芳香繼續飄來。和去北海道的飛機上鄰座女郎的香味以及在札幌宮殿旅館島內房間聞到的香味一摸一樣。

是那個女人……。

若宮秉神凝氣,這個女人,在飛機上特意招呼自己坐在她旁邊,一路上卻又一句話也不說。她始終在閱讀袖珍本哲學著作的側面形象至今還留在自己的腦海里。

若宮順沙路走到汽車旁,司機一直都在睡覺,若宮立即叫醒他。

「請稍微等一下。」

「還有人要乘車?」

「不,沒有人。」若宮自己也說不淸楚:「一會兒有人從大門出來,我想看看她去什麼地方。」

司機並沒有興趣,他並不想知道是什麼人,他只注意時間。

若宮說:「我等吧,你再睡一會兒。」

司機也不客氣,一頭仰在椅背上,繼續睡他的覺。

若宮從汽車后座向外窺探,附近並沒停有汽車。她不是自己走來,就是坐計程車來的。

關鍵是她進去後,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出來。也許三十分鐘,也許三個小時,最壞的情形也許就住在島內家裡了。

若宮下定決心,就等她三個小時。過三個小時不出來,就考慮回家的問題。

這一帶是高等住宅區,行人極少,偶爾會看見一輛汽車賓士而過,即使情侶都極少見。四周圍十分寂靜,聽不到收音機的聲音,也聽不到狗吠,看看錶,剛八點鐘,再等三個小時,也不過十一點。可是,在這一帶靜得像夜晚,真到了十一點,不知會寂靜得什麼樣呢。若宮關上車燈,靜坐在黑暗中思考著。不知不覺中,三支煙巳經抽完了。

剛剛掐死了不知是第幾支煙,他突然聽見大門裡沙地上的腳步聲。若宮輕輕在司機的後背上推了一下。訓練有素的司機立刻睜開了眼睛。

「喂,現在有個女人走過來,你遠遠地跟在她後面。」

「知道了。」司機傾耳細聽,果然聽見沙地上傳來的腳步聲:「就是這個?」

「對。不過她沒有汽車,大概要找出租汽車,你先悄悄跟住她,等她上了汽車,一定要跟住。她去哪,你就去哪。」

「明白。」司機把睡歪的帽子戴正。

門裡暗淡的燈光照出了女人的輪廓。頭上仍舊系著頭巾,因而面孔看不太清楚。黑色的上衣披在身上,樣子極其妖媚。她在門口停了下來,左右張望,看樣子是在尋找出租汽車。然後,她望了一眼停在附近的汽車,抬腳走向大街。

順這條路往前走不多遠,就是與繁華街道相交的十字路口,到了那裡就可以找到出租汽車。

若宮對司機說:「跟住她。」司機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但是,由於距離太近,他沒有開車燈。

憑著街燈的光亮,若宮慢慢看清了那個女人。頭巾的尾端垂在背後,雖看不見面孔,只看那婀娜的身影。就可以斷定並沒有認錯人。

轉眼間,她巳到了十字路口。

「跟住她,不要讓她跑了。」若宮對司機說。司機方才打開車頭燈,慢慢啟動。那個女人已站在大街上等出租汽車。若宮的車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在路的另一邊前行。

這條路上的計程車仍然不多,因而還需要保持住距離。

又過了一會兒,可能有空車過來,只見她揚了揚手。果然有一汽車停住,一聲車門響後,車又開走了。

若宮說:「好了,追。」這次司機沒什麼顧慮,向前疾馳。

若宮的汽車轉過彎,發現那個女人乘坐的計程車就在前五十米的地方。此時,車輛已經增多,若官再也不用擔心被她發現,將身子探到司機座後的靠背上,直直地望著玻璃窗。

前面的計程車馳往澀谷,一路上紅燈不多,那輛計程車可能是法國的雷諾,速度非常快。車子轉過彎很容易失掉蹤跡。若宮非常緊張。

轉了幾個彎後,若宮的車和前面的計程車的距離漸遠。那是輛計程車,開得很快,在許多車輛中鑽進鑽出,而若宮坐的是大型汽車,不能亂開,眼看距離越來越遠了。

「喂,追得上嗎?」若宮非常著急。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沒辦法尋找。

還算幸運,正好有一火車橫斷而過;攔路木柵馬上橫起來。汽車一輛輛被截住,若宮的汽車也在後面趕上來。

司機的技術真不錯,正好停在那輛雷諾車後。

從車窗可以看見前面車中坐著一個女人,正是系著頭巾的那個女人。

她是否注意到有車跟在後面,若宮還無法判斷。不過,她似乎一直看著前面馳過的火車,並沒有張望其他的地方。

欄路柵打開後,柵前的汽車洪水般擁過去。雷諾車也馳了過去,大多數汽車都是向右馳入大路,可那個女人乘坐的計程車偏偏開進小路。沒其他的車輛開住那一邊,只有那輛雷諾車。

「唉呀,去的地方真怪。」若宮說:「司機,這條路通什麼地方?」

司機連連搖頭:「這一帶的路繞來繞去,好像捉迷藏似的,我也說不清通什麼地方,跟著走吧。」

司機這樣邊駕馳著汽車邊回答。若官突然不安起來,她是否已經發現了呢?

雷諾車還在賓士。

司機連同若宮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稍不注意,就會讓飛速的雷諾車跑掉。

確實像捉迷藏。這條路轉來轉去,拐了很多彎,雷諾車一轉彎,若宮就怕追不上。

就在眼看要追不上的時候,前面的雷諾車馳到燈火通明的大街,從環形路轉到直線路。

然而,這裡又有新的麻煩。汽車又增多起來,雷諾車憑藉它的小和快,在車群中不斷超車。

若宮的汽車就遭受了大型汽車的悲劇,根本不可能急馳,只好跟在別人的車後,毫無自由地按部就班地行馳。

雷諾車馳進新宿區的街道後,跟在後面的若宮的大型汽車,更加被動了。

這條街道特別狹窄,來來往往的汽車特別多,又加上靠人行道非常近,人車擠路,亂成一片。

雷諾車輕鬆賓士。

若宮所坐的大型車被行人車輛遮擋住,眼見離雷諾越來越遠,若官欠身伏在前面的椅背上,恨不得在司機的背上捶一拳。

若宮大叫:「喂,還追得上嗎?」

無論如何,一定要追上前面乘雷諾車的女人。追上後做什麼,自己並不知道。但是,對方顯然已知道後面有人追趕故意飛速賓士。

雷諾車一直馳到有酒吧、咖啡館、電影院的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多。

司機無可奈何地說:「若宮先生,開不過去,沒辦法追了。」

若宮在這裡下了汽車。

街道狹窄,行人與汽車擠在一起,大型汽車在這種地方確實難以行動。

前面的車輛是小型雷諾車。但是,在這條路上,小型車同樣難走。若宮加快腳步向前追趕。

這一帶的小路四通八達,那輛雷諾車究意鑽進哪條路已是無法判斷,若宮仍然儘力追趕。

每到十字路口,他就左右張望,然後繼續追趕。這樣跑過了幾個街口,突然發現前面有一輛雷諾車向自己開過來。

這時若宮並不知道它就是自己要追的車,他以為它還是向前行馳,他定了定神,才想起這輛雷諾車的顏色和所追的車一樣;一定是客人下車後,它又返回來了。

若宮連忙揚手,將車截住,司機連連搖頭,示意這地方太擠,沒有餘地可以打開車門。

「喂,」若宮在窗口處問司機:「是不是有個年輕女人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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