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奈的結局

警視廳傳喚古里艾台莫教堂的托魯培庫神父,於是教會與警方之間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

起初,教會拒絕讓托魯培庫接受害方的傳喚,說警方最好來教會查問他本人。

警視廳雖已確定托魯培庫是犯罪嫌疑人,但由於他是外國人又是宗教界人士,盡量不採用對待普通犯罪嫌疑人的形式對他展開查問,以「重要參考人」的名義傳喚。

經過多次磋商,教會終於讓步,決定讓托魯培庫接受警方傳喚。

磋商過程用去了相當長時間。教會是如何利用這段時間的?這是警方專案組在傳喚他本人後才察覺到的。

該兇殺案的物證,可以說一件也沒有。專案組把托魯培庫是否有作案時間作為主要切入口,打算讓他自動坦白。於是對方將計就計,就是否接受傳喚與警方展開拉鋸戰,爭取時間事先採取了一系列措施。

在該教會日本辯護律師的陪同下,托魯培庫來到專案組。問答內容絲毫沒有對外泄漏,記者連窺探問答場面也不被允許。然而,有些情況也不知從哪裡傳到了教會。

托魯培庫神父一共是三天時間接受了警視廳的傳喚。

警官先問他從出生到來日本前的經歷,這都是審訊犯人時的慣例,但是托魯培庫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對答如流。到問到案發當天晚上他在哪裡的時候,他變得膽怯了。可是,他遇到難以回答的問題,就說不懂日語,還裝模作樣地取出詞典,慢吞吞地尋找單詞,然後跟律師商量如何回答。

專案組的審訊警官見狀不由得焦急起來,對方明明聽懂了警方的提問,卻偏裝作不懂,還慢吞吞地反覆查閱詞典,因而浪費了大量時間,在審訊過程中,警方越來越急躁。儘管警官告誡自己不能急躁,可心急火燎的情緒會控制不住地激動起來。

審訊室里只有新田科長與專案組組長齋藤警官,主要由齋藤組長但任審訊。

問到案發當時他本人在哪裡的時候,回答特別謹慎。

專案組把重點放在世津子下落不明到發現屍體的時間段。弄清楚該過程,對於推斷她的死亡時間是非常重要的。

有關這一問題,他回答得特別流利,還分別舉出與自己在一起的人的姓名。但是,他所列舉的證人姓名,都是與宗教有關的,既有神父也有信徒,他們當然不可能說真話。

當問及與世津子之間的關係時,他怎麼也不回答,只回答說是信徒與神父之間的關係,沒有其他關係。

當問及菊鶴賓館的情況時,他回答起來就更謹慎了,雙手一分鐘也不鬆開詞典,簡直像學生在課堂里學習那樣,慢悠悠地尋找警官提問中的單詞,弄清楚確切的意思後才最終回答說,只是與世津子有話要說才去那家賓館的。

這是相當長時間的審訊過程。警官請他喝咖啡,儘管他喉嚨乾燥,他卻一口也不喝。

警方原來是想通過讓他喝咖啡了解他的血型,採用他在杯上留下的唾沫檢查。只要他的嘴唇接觸杯邊,就可以把唾液取下送到技術鑒定科鑒定,作為破案的重要根據。

從世津子陰道里檢測出被認為是犯罪嫌疑人的精液,只要從他的唾液里判明血型,就可通過化驗檢測出兩者的血型是否一致。

警方的準備一切就緒,可他就是不上鉤,儘管唉嚨乾渴而導致聲音嘶啞,就是堅持嘴不湊到遞給他的茶杯上,無論警官怎麼勸說,他只是搖頭說謝謝。

在這過程中,專實組還發現,儘管審訊時間很長,可他一次也沒去過洗手間。

為從犯罪嫌疑人的尿里化驗出血型,警方也一切準備就緒。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審訊的三天里,他不喝咖啡和茶水,也不去洗手間。這,大概是上帝的恩賜在即將被捕的罪犯身上發生了奇蹟。

根據托魯培庫的供述,警視廳展開了核查工作。現在唯一的切入口,是集體合影照片里沒有他,然而他說照片是他拍攝的,照片里沒有他是理所當然的。在案發時間裡,他說自己不是和同教會的修女在一起,就是和同教會的神父在一起。在向這些證人核實時,都一致證明他說的情況完全屬實。

其實,該教會的神父、修女相信徒建立了固若金湯的攻守同盟。

終於,警方不得不宣布審訊結束。

關於核查證據的工作,也不得不放慢速度。

連日來,報上大篇幅報道了這一情況。

警視廳對於沒有任何證據繼續傳喚托魯培庫感到束手無策。

到了傳喚的第三天,也就是最後一天,新田科長說,傳喚暫時就到這裡。

辯護律師為慎重擔見立刻問:「已經沒事了吧?」

新田科長點點頭。

由此,不慎給托魯培庫創造了逃走的機會。

警視廳審訊了托魯培庫,確信他就是真正的兇犯。根據以往的辦案經驗,加之對於犯罪嫌疑人的觀察,形成了這佯的自信。

托魯培庫每天提心弔膽,臉色鐵青。一旦被審訊到關鍵的地方,他便本能地感到害怕,渾身肌肉僵硬,不自覺地在胸前畫十字。可是,警方沒有找到決定性的證據。

其實,警方也持有他就是兇手的其他證據,只是目前不能公開。雖說那是決定性證據,但證據的收集方法有可能極致社會非難。專案組了解到了古里艾魯莫教堂的神父與朗卡斯特之間的電話交談內容,交談里有岡村、村上和小山等日本人名字,有明顯屬於毒品交易的黑話。

世津子被害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所導致的兇殺案,而是其背後有重大販毒嫌疑。世津子生動所在的!EAAL航空公司職員與毒品走私有關,同時古里艾魯莫教堂和巴奇里奧教會所屬全部宗教團體都與販毒有關,是跨國犯罪。

空姐世津子兇殺案,也遠遠超過警方的事先推斷。然而遺憾的是,警方持有的情報不能成為確定罪犯的證據。該情報的竊聽方法一旦被公開,「證據」就失去它應有的權威性。

所有提供托魯培庫案發那天沒有作案時間證詞的,都是同教會的神父或信徒,而沒有教會以外的人。他們把教會作為紐帶結成了共同利益,因此在此基礎上提供的證詞是根本不可信的。然而就日本法律來說,只是不認可罪犯親戚提供的證詞。而那些證明托魯培庫案發那天不在現場的證人,都與他沒有親戚關係,因而他們提供的證詞表面看上去都有效。對此,警方感到棘手。

托魯培庫從警視廳一回到教會便立刻住進醫院,就是那家巴奇里奧教會經營的聖愛醫院。裡面的院長也好,醫生也好,護士也好,都不是日本人。在審訊中,他一邊翻閱詞典一邊慢騰騰地回答。審訊尚未結束,犯罪嫌疑人便生院了。

與反偵查手法精湛的教會犯罪嫌疑人較量,專案組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不過他住院的事情,更使專案組堅走他就是殺害世津子兇手的判斷。外國人因案件受到懷疑而住院,該行為本身就是不打自招。

不久,托魯培庫住院的消息傳到了新聞記者的耳朵里,但是院方不允許記者見他的面,理由是病重。當問到他患的是什麼病時、回答說他疲勞過度需要絕對安靜。

報社、雜誌社和其他許多記者紛紛申請與他見面,其實這也不算是什麼過分要求。

霎時間,托魯培庫成了日本列島上最引人注目的「名人」。

在這樣的形勢下,畢里艾神父避開別人視線,頻頻拜訪日本的一個高官夫人。

她是巴奇里奧教會的忠實信徒,丈夫也是該教會的虔誠信徒。

日本雖是法治國家,然而高官的發言還是極具威力,他們的姓名和照片常常見諸報端。

畢里艾神父拜訪的目的,希望權威人士出面干涉以擺脫教會目前的困境。

高官夫人為此感到格外難過,不只是神父安危,更重要的是它與該教會的存亡密切相關。如果事態繼續發展,破教規的神父將作為罪犯遭到警方逮捕,在日本歷盡艱辛紮根的巴奇里奧教會就會毀於一旦。她是該會信徒,不能容忍這種局面繼續下去,並且片面認為這是一起因傳教而受到的迫害。

畢里艾神父懇切地拜託高官夫人,說擺脫該危機只有依靠夫人的力量;說歐洲的巴奇里奧教會世界總部也十分擔憂,儘管該會已經習慣了迫害,但日本的巴奇里奧教會這一回是處在懸崖上,形勢十分嚴峻,務請夫人力挽狂瀾,平息事態。

不用說,高官夫人接受了該教會世界總部的要求。她是聰明女人,立刻通知自己的高官丈夫。

他接受了夫人的建議,說:「這起事件只是偶爾混入了爛蘋果而已,不能因此毀了整個教會。」

高官處事聰明,決不親自發話或採取直接的高壓手段。當時,恰逢日本首相準備去歐洲訪問。

他對首相說:「不就是殺了一個日本女人嗎!不能因為這樣的小事在國際上失去信任。一個女人的死和一個國家的外交是不能放在同一天平上的。到底是哪邊重要?請首相三思而行。眼下,首相正準備去歐洲訪問。由於警視廳要徹底調查這起案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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