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決鬥開始

「爛戲碼?」

穆昆抽了抽嘴角,道:「別說的這麼難聽,上面有的支持這個,有的支持那個,我只是個小嘍啰,身不由己。」

「好個身不由已。」

顧玙抿了口茶,道:「白日兩場比斗,一邊死了一個,都是各自的傑出弟子。雖說是技不如人,但由頭因你們而起。我就挺好奇的,你們這麼有信心能掌控住道門?」

「由頭在我們這兒,根子卻在他們身上,如果不想道統完整,龍虎歸一,這比斗也就促成不了。」

穆昆索性坐到對面,自己也倒了杯茶,一句一句的聊了起來。

「你剛才說掌控,這詞兒誇大了,倒不如是管理。我們與道門的關係是建立在實力上,在資源上,在大局上,更在人心上。」

「人心?怎麼講?」顧玙道。

「問你兩個問題,第一,道院想脫離政府,我們不是不知道,但他們就算較為獨立了,他們會真正與政府為敵么?」

「……」

顧玙想了想,應道:「不會,反而會幫你們穩固住局面。」

「呵,不錯。因為盧元清他們都是聰明人,修道難,管理國家難不難?長生難,讓近二十億的人口吃飽飯,有房住,社會穩定,這難不難?沒了政府,這些事情誰來做?夏國動亂分裂,各佔山頭,在國際上毫無地位,這種情況誰也不想看到。你要說邪教便罷,他們樂於製造亂世,謀私篡權。但道院不同,這是他們幾千年的理念傳承。」

穆昆頓了頓,又道:「第二,你覺得老百姓願意依賴他們,還是願意依賴我們?」

「我懂你的意思。天下人千千萬,有資質者不足萬一,普通群眾才是大多數,修行不能當飯吃。」顧玙道。

「就是這個道理,你我相識數年,也算是朋友。既然聊到這,我也就掏心窩子的跟你嘮嘮。」

穆昆站起身,在屋內隨意踱著,嘆道:「說句老實話,如果沒有國際環境,我們寧可殺掉修行者,也不願留下隱患。但現在全球統一巨變,人家有超凡力量,我們沒有,這就是不允許的。

所以說,政府跟修行界從來就不是真正的你死我活,而是共生共存,互相需要的關係。

我們現在最憂慮的,還是他們自組社會,一個沒有法律,沒有秩序,任意殺人,搶奪資源的社會。

我們不希望看到兩層社會的劃分,必須讓他們與其融合。

修行者在我們看來,其實就是一種稀有人才。前期階段,我們培養又管理……後期么,呵呵,以後誰知道呢?」

穆昆一連串講了好多,神色複雜。

「但階級一定會改變。」顧玙介面。

「那是自然,修行者無可避免的會成為上上階級,甚至上頭廣開門路,招幾人當官也有可能。」

「當官?這個就不靠譜了,當了官的道士,還能成道么?」他搖搖頭。

倆人較為深入的聊了聊,其實顧玙知道,對方至少有一個要點沒講。

秩序的穩定,不能幼稚的依託於修士向善,肯定要有一個執法機構。這個東西,他目前沒看到,但相信對方必有準備。

「說起來,我們也很慶幸,站在這個位置的是鳳凰山,而不是薩滿教。」穆昆言盡於此,便轉移話題,開始談些不那麼敏感的內容。

「呵,我們一向求長生,不過現在又略有不同……喏!」

顧玙扔過那個牌子,對方接過一瞧,思索半晌,道:「這好像是不列顛的一個組織象徵。」

「不錯,它叫A∴A∴協會,隸屬泰勒瑪教派。我對什麼教派沒興趣,我感興趣的是更久遠的那些,比如魔法的起源,還有卡巴拉生命之樹。這張圖號稱解開謎題,就能知曉宇宙奧秘。這個很有意思,道教對宇宙,對天地的描述太過虛無,西方要形象實際一些,而且探索的也非常多,我想去找找答案。」顧玙道。

「嗯,不列顛、高盧、日耳曼、西西里都有神秘力量出現,並且實力最強,美洲、非洲也有些巫術。西方現在亂的很,甚至有個小國家的修行者,勾連政黨,已經控制了政府,我們不久前才探聽得知。」

「那山姆國呢?」他好奇。

「哈,人家開荒的時候,把印第安人殺的快滅種了,還能有什麼力量?」穆昆鄙視一句。

「……」

顧玙瞧他的樣子,就曉得上頭有謀劃,在兩個超級大國之間,指不定要經過多少暗戳戳的來往。

他又看了看時間,便道:「好了,不打擾你睡覺了,我去別處轉轉。」

話落,身形一閃,便悄無聲息的出了屋子。穆昆搖搖頭,也自睡去。

……

夜深沉,風露輕。

顧玙慢慢悠悠的在天師府中閑逛,經過一間間客房。有的毫無反應,有的神識一探,又立即縮了回去,反正沒人打擾。

他一路走到內廳,見張金通還沒睡,正愁容滿面的枯坐。

「老天師安好?」

「顧居士!」

張金通見他進來,激靈一下子,連忙湊上前道:「你終於來了,來了就好啊!」

「這麼晚了您還不休息,可是為明天決鬥煩憂?」他笑問。

「就是啊……那張子良詭計多端,符法多變,我擔心守陽應付不來。」

老道請他就座,十分的不委婉,就差直接說,您要是不趕時間,幫幫忙得了。

「老天師,我欠你們一份人情,所以您要是開口,即便這是你們家事,我丟開臉面,也得助上一助。」

顧玙眨眨眼,笑道:「我話說在前頭,我要是出手,那張子良土雞瓦狗一般。但修道者皆是驕傲之人,被我這一攪合,張守陽落個心境不穩,影響日後修行什麼的,我可擔待不起。」

「這,這……」

張金通汗都下來了,他有點急病亂投醫,不是百分百相信外甥能勝出,就算顧玙不來,也準備找盧元清幫忙。

結果這一聽,倒也有理,對外甥而言,確是實打實的侮辱。

「行了,您別太憂慮,萬一情況不對,我自有方法。」

顧玙來這就是給對方吃定心丸的,見狀也不再玩笑,出言寬慰,「您就睡個好覺,我先走了!」

說罷,他一甩衣袖,整個人虛虛蒙蒙,化作一股雲煙遠去無蹤。

……

次日,清晨。

天還沒大亮,一干吃瓜群眾就急不可待的趕到上清宮,打算搶佔有利位置。結果都傻眼了:整座宮觀大門緊閉,居然不開放了。

這哪能幹啊,一幫人吵吵嚷嚷,讓對方出來給個說法,然而沒人搭理。有些膽子大的,爬上牆頭想翻過去,誰知裡面還有特警守衛。

幾次試探,明白了:牆可以上,院子不能進。

於是乎,西邊和南邊的兩列牆頭,就跟掛粽子一樣,密密麻麻的騎滿了人。剩下的只能擠在外面,頗有幾分世界盃、演唱會的場面。

地點還是在東隱院,倒塌的高台清理乾淨,沒有重新搭建,就一大片廣場留了出來。沒辦法,怕二人殺招威力太大。

過不多時,眾人齊至,在伏魔殿前各自就座。

白雨一夥有幸,搶到了幾個位置,正在牆上吐槽:「那哥們不地道,說走就走,連個話都不留。」

「就是,幸虧沒丟東西,不然我准報警,以後別什麼人就往圈子裡帶。」

「人家可能有急事,至於這樣么?」白雨還給說好話。

「什麼急事能……卧槽!」

「看那個,看那個!」

一哥們忽然指向殿前,幾人一瞧,差點沒掉下來。就在座位末端,不知何時又添了一張椅子,一個傢伙大搖大擺的坐在那裡,正是顧姜。

「……」

瞬間懵逼啊,到底什麼來頭,能跟那幫道爺平起平坐——雖然是最後一席。

顧玙感受到目光關注,也不好回看,只跟旁邊的譚崇岱聊天。倆人也好久不見,老頭改修全真丹法後,許是年紀太大,許是天資不足,進展緩慢。

他的身體本就損虧,得顧玙和小齋相助,才強撐了幾年,如今生命力快到極致,臉上呈現出一種又衰敗又虛盛的古怪氣色。

「張守陽!」

眾人剛剛坐定,便聽一聲怒斥,張子良先先跳將出來,陰沉沉道:「你我百年恩怨,今日了結,快快出來受死!」

「是該了結了。」

張守陽踱出陣營,站在場中,他不擅嘴戰,只淡淡回了一句。

「好,那就開始吧!」

一言既出,二人又雙雙退後,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沒廢話,直接開打。

「銅牆鐵壁萬丈高,四面八方不顯形……去!」

張守陽當先發難,一蓬烏光從袖中射出,到半空又分散開來,直如天羅地網向對方罩去。

這叫鐵圍城咒,可將敵人牢牢困住,動彈不得。

「雕蟲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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