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

「最近吧,我搞不好要動一動,有這個意向,想請你給我算一卦,我是走好還是留好。」

「你自己什麼態度?」

「拿不準,各有利弊。但我老婆的意見呢,是按兵不動。她講奮鬥了這麼多年的江山,放棄了可惜,你說呢?」

「這個這個,嫂夫人的意見,還是要聽的。女人,有時候直感很准。」

「可我這個老二就極力鼓動我走,新的地方底子厚,耐折騰。」

「這我就不好說了,涉及到你的家事了,我總不好幫這方偏那方。不過呢,我可以給你講個故事。范蠡你知道是誰吧?」

「知道。」

「他當年幫助勾踐奪了天下,就放棄將位,退了,去了一個叫陶的地方定居。他的二兒子在楚國殺了人,他讓小兒子帶著錢財去楚國把二兒子想辦法給贖回來,托的關係門子都找好了。結果呢,長子不樂意了,他說,父親啊,你讓小兒子去,不讓我去,難道是我不愛弟弟嗎?你怕我害他嗎?這樣傳出去名聲不好聽,我要自殺。這個陶朱公,就是范蠡,給他鬧得沒法子,只好讓他去了。結果呢,大兒子沒按他爸爸的意見去辦,自己託了另一個門子去救弟弟。他爸爸求的那個人請求楚王大赦天下,這樣陶朱公的二兒子就放了。大兒子一聽楚王要大赦天下了,心疼送給那個人的錢,又把錢給討回來了。那人一生氣就讓楚王在大赦前一天殺了二公子。大兒子帶著二兒子屍體回到陶的時候,范蠡就哭了。他說,我當初不讓大兒子去,不是因為他不愛弟弟,而是因為他跟我是從苦日子裡出來的,知道錢財來得不容易,他一定會去把錢要回來,壞了大事。而小兒子從一出生就錦衣玉食,他不知道錢財的珍貴,自然丟下就走。這是我不堅持的下場啊!」

胖子看看宋思明,一拍他肩膀說:「你小子,這不是知子莫若父的故事嗎?你的意思是,我那兩位東西宮,還是該聽西宮的話?」

宋思明說:「你這聰明人怎麼一涉及女人就糊塗呢?那是兒子,換到老婆,你就要換位思考。你想啊,大嫂是跟你一路打拚過來的,知道你這一路的辛苦,她的角度,多是從你的大局考慮。這位二嫂,卻是你風光榮耀之後的陪伴,她自然是希望家底越豐厚越好。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胖子放下筷子,一舉杯說:「干!」

不一會兒,幾瓶啤酒下肚。

胖子狡黠地笑著看宋思明說:「你……喝這麼多,難道不想上廁所?」

宋笑著搖頭。

「不好吧?……要去大家一起去嘛!不然我多丟人啊!」

宋繼續笑,又自己喝了一杯說:「你腎小,原本大家都是知道的,沒什麼丟人啊!」

「走嘛走嘛,同去同去。」胖子拉著宋思明的胳膊要走。宋無可奈何地搖頭說:「看在同窗的份上,我就與你同去,羞辱羞辱你。」

回來一坐定,胖子又拉開架勢,一副輕鬆模樣再上酒。

「還有個事啊!我這需要提個副主任,我若真走了,也就不管這鳥事了。但我若不走,這人就很重要了。現在手上兩個人選,一個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人也聰明踏實。另一個吧,有點散漫,聽說喜歡那什麼。」說完手指捻了一下,做摸麻將的樣子,「但他的好處就是忠誠,義氣,叫往東不往西,你說提哪個好?」

宋沉吟了一下說:「你知道普京為什麼被葉立欽選為接班人嗎?當時葉立欽考慮的人選很多,有能力強的,有背景強的,有溫和派,有鐵腕。但他最終把普京定為接班人,原因就一點:他忠誠。葉立欽當時改革失敗,一下台搞不好就要給清算。這時候,任你什麼領導人,都不會考慮國家前途,人民興亡了,第一要想的就是怎麼保自己的命,保家人的命。在這點上,普京是最好的人選。當年提攜他的那個地方長官後來給轟下台了,是普京冒著政治生命的危險,千方百計把他給保護起來,並安全送出去。一個人有這樣知恩圖報的心,這才是葉立欽看重的。你現在選人,要選什麼樣的?能力強的?那是組織部乾的事。能力越強的人,越覺得自己得到這個位置是理所應當的,他不會感恩於你。你在位的時候,他可能還尊重你,等你不在位的時候,這就難說了。相反的,那個禮義道德不通,四書五經不讀的,他不會想那麼多大道理,他就明白一個事情,那就是忠。你提拔一個人,究竟是要選個能力上業務上強過你的,讓人日後記著他忘了你,還是找個不如你,跟隨你,讓人日後懷念你的呢?」

「嘿嘿,嘿嘿,嘿嘿,你這幾年,通讀上下五千年啊!你說的有道理,這個問題我也反覆考慮過。行!聽你的。」

沒間隔多久,胖子又開始用拇指指背後廁所的方向:「你……要不要再去一趟?」

連海藻都笑了。

宋說:「為了不傷你的面子,我就再陪你去一次。」

廁所里,胖子尿之前,從口袋裡掏出幾顆藍色小藥丸來:「告訴你,不是咱嫡系,咱輕易不出血的。正宗美國貨,拿著,算是哥哥我對你的一片感激。」

宋哈哈大笑,推著說:「拿回去拿回去,這東西,我不需要。」

「切!你不需要?你不需要說明你沒達到一種境界。旁的哥哥聽你的參考,這個呀,你得聽我的。我一看你那小二子,就不是什麼好擺平的料。眉粗毛散,鼻翼外擴,絕對是侯門深似海型的。她現在是還沒發力,等她一發力,過不了兩天你就應付不了了,你還是拿著!」

宋思明搖頭笑著收進褲兜。「你為什麼總喜歡拉人入伙?將你的小樣本對應到大樣本中?」

吃完飯,海藻悶悶不樂地跟著宋思明回房間。

「怎麼了?一臉不開心的樣兒?」宋邊脫衣服邊問海藻。

海藻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總算聽到你的真心話了,你的老婆是與你共打天下的,是靠得住的。而我,不過是依傍你的權勢罷了。」

宋思明一擺手,走過去打開電視機,將聲音開大了,然後再走回來低聲說:「我那是說給他聽的。其實,我是希望他不挪位子,我過一段時間要用他。你多心了。」

兩人正敘著話,對門傳來奇特的聲音。海藻趴到自己門邊聽,聽了一會,掩嘴笑了:「這這這!這也太過分了吧!天還沒黑呢!這才過晌呢!怎麼動靜鬧得這麼大呀!」

對面的白衣女叫得極其誇張。

宋聽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哼!這傢伙,在向我宣戰呢!剛才邀我去廁所的時候,就變相攻擊我擺不平你。不行,今天我跟他杠上了。你別動,就站門那兒,回頭你有多大聲叫多大聲。」

海藻笑得趴在地上:「老大!這個這個,不是我的長項啊!早知道你們除了拼酒拼尿還要拼這個,我就帶個擴音器來啊!」

「嚴肅點!我認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說我別的我都一笑而過,偏就這個,不能輸給他!」說完就開始褪衣服了。海藻不等宋思明過來,就把門開了一條縫,開始唱詠嘆調:「安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滴梭羅,提被子米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回頭沖宋一擠眼睛,「切!我比她高級,我都能上維也納金色大廳!who 怕who?」

宋思明剛才還摩拳擦掌的,突然就爆笑到無力了,趴在床上喊:「關門關門,你個小東西!你知不知道,幽默是這個最大的敵人?不能笑的!哈哈哈哈!」

對門那間房間里,白衣女子面趴著床,兩隻手像坐飛機一樣高舉著,胖子一隻腳踏在她背上,兩隻手拽著她胳膊正抻呢!

「啊……啊……!」女的叫聲慘烈,「你輕輕的呀!我的腰都快折了。」

胖子都出汗了,邊踩邊說:「叫你上按摩院你不去,我倒好,純粹給自己找罪受,家裡一個奶奶伺候著,外頭一個奶奶伺候著!我這不有病嗎?」

「啊……啊……」女的繼續叫著不理。

「還沒好啊?我已經不行了,我下了啊!」胖子的汗順著臉都滴到白衣女的衣服上。

「瞧你那點勁兒!叫你運動你不運動,干這點事都嫌累。人家那不是椎間盤不好嗎,讓你踩那是對你的信任,旁人誰能隨便摸我呀!」

「舒服不舒服?」

「去去去!死豬頭!一看你那眼神,就飄蕩著邪惡!」白衣女一臉嬌嗔。

「我真是冤枉,人眼看糞佛眼看花,我這麼說心底坦蕩蕩,倒是你這聽的心術不正,卻要責怪我。」胖子壓在白衣女身上親了親她頭髮。

「我現在嚴重懷疑,我這腰病就是你這胖子壓的,你賠我的下半生!」

「你那下半身,我不早賠給你了嗎,我把我的下半身都搭進去了,你還不滿足?」胖子快樂地捉弄白衣女。

「你呀,就沒個正話。我問你,你去社保局的事情,你問他了嗎?」

「問了。」

「如何?」

「不樂觀,他給我打哈哈。」

「不是說你老同學嗎?不是說以前同寢室的時候連內褲都換著穿嗎?這點事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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