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

服務員看看小貝。小貝看看海藻又問:「海藻,你說,我喝熱的還是喝冰的?」

海藻說:「熱的。我點冰的了。」小貝轉頭對服務員說:「熱美祿。」

小貝舉著熱美祿遞到海藻面前說:「海藻,你先喝。你喝剩了我喝。」海藻當仁不讓。

旁邊突然站了個十多歲的少女,沖遠方喊:「媽媽,這兒!這兒!他們倆快吃完了。」不一會兒一個中年婦女也過來了,笑著說:「你們慢慢吃,我們不急。我們就等你們這位子啊!」海藻沒理,低頭繼續和小貝分包子。哪有這樣的?說是不急,人就杵你桌子前頭站著看,還讓不讓人吃了?

那女人突然招呼門口:「思明,這兒!這兒!」

海藻驀地怔住抬頭看門口。

宋思明低著頭手插口袋正走過來。他一抬頭,被眼前的海藻嚇了一跳!

「海藻?!」

海藻非常尷尬地笑了笑,說:「這麼巧?我吃完了。這地方讓給你們。」說完拉著還在喝最後一口豆漿的小貝,迅速走掉。

宋思明老婆問:「誰?你認識?」宋看著海藻遠去的拉著小貝的手的身影,半天回不過神來。「哦!一個地產公司的策劃,以前打過交道。」

「萱萱你想吃什麼?」「南瓜餅……」

小貝問海藻:「你認識那個男的?」

海藻說:「見過一兩次。」「那他喊你海藻?也太不那什麼了吧?」「他跟我老闆喊的。我老闆喊我海藻。我懷疑他根本不知道我姓什麼。」「你怎麼能讓你老闆喊你海藻呢?我去給他提意見,以後讓他喊你小郭。海藻,那是我喊的。」「你又發神經了。得了吧你!」

海萍今天晚上有課。下班正收拾包,經理來通知:「晚上要加班,大家把這個計畫給弄出來。海萍,你別急著走。」海萍腦子裡算盤立刻打上了,這邊是無償勞動,那邊是一個半小時150塊,我大腦搭住了才會在這裡加班。「不行啊王經理,你要加班得早說,我晚上要去醫院,老公病了,我得送飯。」「哦!那這事情很緊急,你先走吧!」

海萍迅速逃跑。

一進Mark的飯店,Mark很高興地沖海萍搖著手裡的名片說:「郭!快看!今天我很驕傲啊!下午別人給我名片,我念出來了!每個字都認識!高小明!我記得你說的板凳桌子板凳木頭,Mark站在上面往下一看就很高!明是過了一個太陽和一個月亮,明天就到了!對不對!你都沒看到當時那個人的眼睛!瞪這麼大!哈哈哈哈!」

海萍也樂了,特受鼓舞!

臨下課了,Mark拿了一個信封出來交給海萍:「郭,這是我的學費。非常感謝你!你教得很好!我曾經懷疑你不可能教到我什麼,事實證明,我錯了。」海藻欣慰地接過信封。為這一天,她努力了很長時間。每天晚上都琢磨怎麼說Mark才會明白,而又讓語言課不是那麼無趣。

Mark又說:「我聽了宋的意見,打算搬到附近的一座公寓去住,有更多的機會接觸中國人,而且,看樣子我在這裡長住是一定的了,我得有個固定的住所。」並把地址交給海萍。

「誰是宋?」

「你不認識?啊!我以為你們是朋友!是他極力跟我推薦的你。當時第一次課完了以後,我跟他說要換老師,他還批評我了。事實證明,他是對的,他比我對你更有信心。」

海萍若有所思。

海萍把錢拿回家,丟在桌面上,蘇淳打開看看說:「這是什麼?獎金?學費?」

海萍點點頭。蘇淳忍不住誇道:「老婆真能幹!一周仨晚上,拿的錢快趕工資了。」

海萍答一句:「我能幹有什麼用?我希望你能幹,我才心裡踏實。」蘇淳又不說話了。

「哎!蘇淳,咱們這個周末搬家吧!」

蘇淳懶洋洋答:「說真話,我對那套房子很是感冒。覺得住得不自在,不踏實。」

「就是要你不踏實,天天刺激你,才能讓你有努力賺錢的慾望!別廢話了,禮拜六我讓海藻、小貝一起來幫著搬。四個人一趟就夠了。這幾天我已經七七八八都搬一些了。」

海藻今天被幾通電話騷擾。先是姐姐說要搬家,讓她周六去。

「不行,我周五晚上去無錫出差,我可以讓小貝去。但我去不了。」

然後又接到宋思明的電話。「不行。我星期五要出差,去無錫。」

宋思明悵然。過後給陳寺福去個電話:「海藻要出差?」「是啊!這個星期五。她手頭的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別人去,不熟悉,我以前派別人去過,沒解決。」「哦!她住哪兒?」「天鵝賓館。」宋思明放下電話。

因為第二天要出差,海藻下了班就直接衝到街上買衣服,宋思明那疊厚厚的錢,海藻抽出一疊後,鎖在辦公室抽屜里。她沒想好怎麼處理,因為放在銀行里,很難不被小貝發現,所以就暫時放辦公室,其實最保險的方法,就是趕快花掉。

海藻不能回想與宋思明在一起的嘉年華時光,她覺得與之不相配的,應該是自己並不招搖的內衣。既然宋思明希望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人家的鈔票,自己自然要達到人家的消費目標。海藻在戴安芬櫃檯,對著繽紛色彩,滿是喜愛,手指拂過雅緻的蕾絲,愛不釋手。選了幾套惹眼性感的內衣,在試衣間對著鏡子顧影自憐的時候,心神都開始蕩漾,連自己的視線都忍不住在胸前停留片刻。50塊錢的內衣和500塊錢的內衣,本質的區別是:女人與女色。可惜,胸太小。海藻又買了兩個硅膠墊塞在乳罩的襯裡,乳房剎時被托得傲人挺拔,穿著外衣也可以看出波濤起伏。「可見電視里明星一走三顛的胸是假的。搞不好脫了還不如我的尺寸呢!至少我不用硬低下頭夾緊胳膊硬夾出兩道乳溝。」海藻對著鏡子自賞,都捨不得離開試衣間了。「錢的好處在於,你的胸可以想大就大,想小就小。」海藻嘆氣。

出了內衣部,海藻又到二樓櫃檯買了兩套羊絨衫,兩條細毛料的褲子,搭配起來顯得自己修長清爽。人靠衣衫馬靠鞍,這話是沒錯的。

拎著大包小袋正要出門,突然就被眼前的一件大衣吸引住了。這是一件雅雅的暗綠色,小小的立領,直統統到膝頭以上,剪裁明快又特別高雅。海藻印象里,奧黛麗·赫本在某部懸疑片里就有這麼一件,不過好像是白色的。海藻愛不釋手,反覆觸摸。那種輕柔的質感,那種飄逸的風格,太喜歡了!低頭一看價格,嗯,價格也夠好看!3300多元一件。海藻內心裡猶豫著。

銷售的小姐並不熱情,在遠處冷冷地看,過一會兒走過來說:「小姐,這件衣服是很高檔的。您若喜歡,可以看,但最好不要摸。因為顏色淡,萬一沾了臟,我們是很難銷售的。對不起,請原諒。」小姐那口氣,顯然已經把海藻歸於沒有購買力的一類,意思是非禮勿摸。

海藻抬眼看了小姐一眼不溫不火地說:「我在想要買幾件。你們這裡還有其他顏色的這個款嗎?」小姐立馬熱情起來,點頭又哈腰地說:「對不起,我們的衣服都是單款單色單碼的,這一款就三件,大中小號。小姐正適合這個中號。不過我們其他款式的大衣也是很高雅的,非常適合小姐您這種氣質。您再看這件!」說完立刻從架上拿了一件橘紅的大衣,這件顯得特別俏皮,略敞的領口裡若配上今天買的米色羊絨衫正合適,因為沒穿在模特身上,所以被埋在一堆衣服里並不顯眼。海藻也很喜歡,一看價格,3680元。

海藻心裡一動,說:「包起來,兩件我都要。」小姐忙不迭地仔細包裝起來,並引領海藻去收銀台。海藻在等付帳的時候,聽見賣大衣的小姐在跟旁邊的另一位櫃檯的售貨員用上海話低聲細語:「這個小姐很辣手,買兩件大衣眼都不眨,試都不試的!我跟你講,現在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哪怕來個巴子,你都要小心對待的!」

海藻聽得一清二楚,第一次心裡覺得原來花錢是這樣一件風光的事情,非常舒坦。海藻數完大把的鈔票給收銀員之後,拎著大包小袋,邁著高傲的天鵝步,款款走出營業員羨慕的視線。

因為手裡的東西太多了,海藻出了商場就直接打了輛車去海萍的家,今天星期四,海萍沒課,正在做最後的拾掇。「姐,來試試,快!這件大衣好看嗎?」海藻興奮地用腳踹開了門。

海萍的眼珠都掉下來了,驚訝地說:「天哪!太好看了!我喜歡這個鹹菜色!這件大衣多少錢啊?」

海藻一撇嘴說:「一提錢就俗了。喂喂,姐,我發現你現在真的很要命!那麼好看的一件衣服,被你那個鹹菜一形容,都沒胃口了。你哪怕就算不是文學女中年了,也好歹要向那個方向靠攏吧!你就不能說,這件秋香綠的大衣很漂亮?」

「去去去,這哪叫秋香綠?你連顏色都分不清。秋香綠有點靠近綠豆的顏色。」

「我服了你了,姐。你現在就跟非洲難民一樣,一張口形容的都是吃的。就跟以前那個饞嘴媳婦似的。問她雪下多大?她說有一張薄餅的厚度了,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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